在峡谷外满清兵的临时营地里,随着一声声板子的响起,鲍胡子哀号像个怨妇那般凄婉。
尼尔康鄙视地望着鲍胡子,看着这个叫得像个女人一样的汉将,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汉人会在数载之间丢了他们的花花江山。等那鲍胡子死狗一般拖到帐内,尼尔康喝道:“本督帅刚来江阴,为什么会有人在峡谷设伏?”
鲍胡子不知道尼尔康会突然来江阴,也不知道是谁在峡谷设伏,当他得到探子的回报之后,却立即意识到这是个机会。抢在白眼狼之前迎接督帅,挨一顿板子,抢一个先机,这也值了。鲍胡子虽然悍勇不足,但不至于挨顿板子骨头就消受不住,叫得那么夸张,自然是让尼尔康消恨。看过摇尾乞怜的狗么?它们越乖巧,主子就越喜欢。对于捉摸这些满清主子的心理,鲍胡子已有几分火候。——那就是越让他们看轻自己,自己就越能糊弄他们。
关于江阴之战的近况,鲍胡子娓娓道来。当尼尔康了解了昨夜君山大营的惊变,江阴人的自杀袭击,以及刘良佐的重伤至残,也忍不住动容。最后,鲍胡子抛出了重磅讯息:“督帅,刘大帅的重残,峡谷的伏击,都是那白再起的阴谋!”
白再起是那白眼狼的名字。秦有名将白起,而白眼狼以白再起为名,端的是名将后人的风范。
尼尔康“哦”了一声,道:“此话怎讲?”
鲍胡子道:“那白再起外号白眼狼,他一直狼子野心地想取刘大帅而代之。他先是与江阴人暗通款曲,至使江阴人以诈降之名袭击刘大帅。大帅重伤之后,他立即把持君山大营,假借大帅之令调其它诸营参将到君山大营听命。镇守三官殿的周将军因不服白再起的专横,竟然被他当场格杀。督帅如若不信,可以移师三官殿营地,周将军的余部会为末将的话作证。”
鲍胡子嘴上激愤地说着,心里却是暗暗道:“白再起啊白再起,要论斗勇,这是你的强项,要论斗智,你可与我差上十万八千里。可老子又何需与你斗勇,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了。”
鲍胡子见尼尔康只是看着自己沉吟,不敢再分心,脸上泛起的恳切之意越盛,道:“至于在峡谷伏击督帅也是白再起的诡计。”
尼尔康想了一下,道:“本督来江阴,并没有通知任何人,你不知道,那白再起也不知道。既然如此,他又如何提前设伏?”
鲍胡子的脑子转得特别快,马上又道:“自从末将识破了白再起的阴谋之后,便派出信使向南京的亲王禀报。但那白再起却封锁消息,派人伏在峡谷,击杀末将的信使。”
对于在峡谷的详情,鲍胡子事后都打探清了再来见尼尔康。因为峡谷是他派遣信使的必经之路,而且他也在峡谷找到了信使的尸体。尼尔康看了一下左右,一个心腹参将点点头,掏出一封密函,道:“督帅,确实如鲍将军所言,那个从天而降的兵卒正是他的信使。这封密函是从那个信使身上搜到的。”
史必达在那信使身上搜出了一封,料不到信使的鞋底还有一封。鲍胡子行事谨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写了两封密函同时交付信使,就怕有失。尼尔康看罢密函,不由信了几分。但尼尔康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又问道:“只是那些伏击的人没有剃发,想必不是那白再起的人马。”
就在尼尔康看信的当儿,鲍胡子早想好了说辞,道:“那些人的确不是白再起的人马,他们是崇明的海盗,江阴高字营的人马。”
高字营,这股新近崛起的人马,尼尔康在南京就听说了。他皱着眉道:“那白再起难道真的与高字营有款曲之道?”
鲍胡子道:“督帅高见。”
尼尔康又道:“那个女子是谁?为什么那些海盗拼了命也要把她抢走?”
鲍胡子道:“那个是来自秦淮的名妓小芸儿,是高字营贼首高旭的相好。”
尼尔康怔了一下,道:“她就是秦淮河传说中的小芸儿?不过,可惜了,本督的狼牙棒下,从来不留活口。”
箭鱼号横江战船溯江而下,到了小石湾渡口急急地停下,史必达把昏厥之中的小芸儿用毯子裹住,放在担架上,与几个海盗一起快速地向无名洞的方向抬去。
高旭能救治她么?望着小芸儿那越发苍白的脸,史必达大声地对着几个属下道:“快点,快点。”
作为某个不良大少的伴童,史必达自然知道昔日那个浮夸小爷如何不学无术。所以,他就越发看不懂如今让人变得刮目相看的高某人。
“那家伙从小到大对医术草药一窍不通,不知怎么被江阴人誉为神医的?但愿他的狗屁医术真的变得传说中那样高明。”
不管如何,一个能直面满清铁骑的女子,理所当然能得到一份敬意。
正在随着徐见山募兵的高旭闻讯之后回到那个无名洞。
当高旭看着满身血淋淋的小芸儿躺在石床上时,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从心底弥漫开来。
高旭命人拿来了他的急救箱,只是拿起手术刀,望着她那血肉淋漓的身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下手。她受到了创伤实在太重了,狼牙棒上的狼牙使得她胸前几乎体无完肤,而巨大的撞击力又几乎震碎了她的五脏六腑。
尽管一切的救治皆是徒劳,但高旭还是剪开她破碎的黑色胸衣,包扎着那一个个被狼牙撕出的血洞。再让人送来一套干净的白色衣裳,把她身上的血色黑衣换掉。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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