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萧瑀,到底是服侍过三位皇帝的两朝老臣,心性,还有涵养全都在那放着,便是听出眼前这母子两人的出言挤兑,面上的神色依旧如常,仍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对于杜氏母子的这一唱一喝,分毫不予理会。
老狐狸,杜荷与老娘对视一眼,颇有一种出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昨夜之事,老夫亦是略有耳闻,”随意地端起桌面上的茶碗小呷一口,萧瑀略感惋惜地轻声说道:“没想到克明他正值壮年,却身染重恙,得亏令郎身有妙方并及时救治,不然,我大唐岂不又要失去一肱骨之臣?”
这个老不羞,听到萧瑀这般言语,杜楚氏与杜氏兄弟皆是眉头一皱,早知道他来没安什么好心,这一大清早儿就来府里说讲这般晦气之言,这不是在咒他们家老爷早亡么?
做为一个在朝堂上混了几十年的老臣大员,杜楚氏可不认为萧瑀还会如那些毛头小子一样,说话不作思量,没遮没拦。现在老头儿既然说出了这般犯忌之言,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这是在成心如此。
“萧大人且请放心,家父虽有微恙,不过就如萧大人方才所言,家父正值壮年,胜在年富力强,只要稍作调养,必能长寿而安。”在杜楚氏答话之前,杜荷毛头小子一样没有规矩地接声插言,拱手向萧瑀说道:“倒是萧大人您,已经上了岁数,看样子没有耄耋也近古稀了吧?”
“俗语有云,人老百病至,”没有给萧瑀答言的机会,杜荷接声说道:“萧大人这个岁数,最是应当注意,不然若是哪天有个不测,我大唐的肱骨之臣,岂不是又要失去一位?这可不是我大唐之福啊!”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杜荷觉得自己已经将姑苏慕容家的这种绝学修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斗嘴,犹如辩论,杜荷前世虽然没事喜欢宅在家中,一副老实本份的模样,但是认识他的人全都知道,若是将他惹毛了,你就会知道什么是雄辩滔滔,什么是口若毒舌。
“放肆!”听了儿子的一番言语,心中颇为通畅的杜楚氏慈目一凝,故作气愤地轻声向杜荷斥道:“你这兔崽子怎么还是这般没有规矩,说起话来没遮没拦?”
“宋国公老当益壮,将来定然能够长命百岁,哪里会有什么不测?”说完,杜楚氏回转过身,轻声向萧瑀赔礼道:“稚子顽劣,不知规矩,胡言乱语之处,还请宋国公莫要放在心上!”
“无妨!无妨!”原以为即使不会当堂暴怒拂袖而去,再不济也会面目阴沉神色不愉的萧瑀,这种时候却出人意料地首次露出了笑意,再一次将注意移到杜荷身上,再一次地出声夸赞道:“赤子之心,难得可贵!”
“有什么话不藏不掖,直来直去,”萧瑀轻捋胡须,扭过头来温声向杜楚氏说道:“这一点,令郎与老夫倒是颇为相似!”
“国公大人过誉了,劣子顽劣,哪能与国公大人相较?”见老头儿笑得坦荡,杜楚氏一时有些搞不明白萧瑀的真实用意,只得随意敷衍一番。
“呵呵,”萧瑀不置可否地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老夫这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多,各式各样的人物也见得太多,所以,有些事情,老夫看得透,而杜夫人却身在局中看不分明。”
“呃?”杜夫人神色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只是觉着,眼前这老头儿,说话也太过直接了些吧?
“也罢!”将手中的茶碗儿放下,萧瑀缓缓站起身来,扭头环视了杜楚氏母子三人一眼,直声说道:“老夫知道,在你们眼中,老夫就是一不速之客,既然克明不便相见,老夫在此多呆亦是无益,这就且先告辞吧!”
“国公大人言重了,若是小妇人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国公大人见谅!”杜楚氏也随之起身,面上略显惶恐地轻声回应。
“有些事情,咱们彼此心知肚明,”低头看了杜楚氏与杜氏兄弟一眼,萧瑀轻声说道:“老夫的来意,你们心中当是也多有猜测,无外乎就是要为那孙万德父子求请而已。”
“可是那个孙万德是什么东西?!”老头骤然发火,高声喝道:“表面上正人君子,内地里却是男盗女娼,恬不知耻!老夫又岂会为这种伤风败俗、目无法纪的东西求情?!他也配?!”
“呃?”杜氏母子齐齐后退一步,哑然地看着萧瑀,这老头儿,不会是被气疯了吧?怎么这般大的火气?
“昨夜贵府之事,今日一早就有学生到老夫的府上通气求情,直接就被老夫给骂了出去!”怒气稍敛,萧瑀的语气稍微松减,扭头看了杜荷一眼,轻声向杜楚氏说道:“虽然事情多有蹊跷,但是终归是孙家父子犯错在先,他们会得此下场,亦是罪有应得,这一点,老夫断是不会包庇求情为其减轻罪责!”
“至于老夫人今日过来府上的目的,”萧瑀缓声说道:“一是为探克明病症,二,则是为老夫那不成气的学生登门赔罪,授徒如教子,徒弟得此心性,实是老夫这个为人师者之过错,理当登门致歉。”
“国公大人言重了,”杜楚氏慌忙接言,道:“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孙万德父子所犯下的过错,又何须国公大人如此?”
“好了,”打断杜夫人的话语,萧瑀直起身形,直声说道:“现在老夫人到心意到,这件事情也算是有了个了结,也不会再觉着对克明再有什么亏欠,日后再面对克明还有满朝文武之时,亦不会再觉着理亏和气短,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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