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楚氏与杜荷走进里卧的时候,杜如晦已经醒来,正在杜构的侍候下,吃着一碗稀粥,见夫人还有幼子进来,杜如晦随手将粥碗推至一旁,面带笑意地向两人迎了过来。
“方才醒来,见夫人不在身边,听得构儿言讲,说是府外来了客人,不知是何人来访?怎么不请到后院来坐?”由杜构搀扶着在床榻上靠坐妥当,杜如晦温声向已经走近的杜楚氏询问。
“也说不上是什么客人,”见他们家老爷的身子明显有了起色,不仅进了粥食,而且说起话来底气亦是十分充足,杜夫人心下欢喜,走近床榻之后,屈膝在榻边坐下,再次端起一边的粥碗,边为他们家老爷喂食,边轻声说道:“说起来,也是荷儿昨夜所做下的一桩善事,不仅为咱们府里免去了一方隐患,竟还顺带地又给妾身给老爷送来了一个可人儿的义女。”
说着,杜楚氏满是欢喜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为夫君讲述了一遍,最后轻声向杜如晦说道:“是以,妾身见那丫头可怜,且又与之甚为投缘,所以就做主将之收在了膝下,晚几天,待若曦父母的丧事料理完毕,就会过来正式拜见老爷,想来老爷见了,也定会心中欢喜。”
“这么说,是孙万德纵子行凶,就在昨夜,就在皇上还有皇后娘娘他们全都在府上探视之时,让其子故意寻了荷儿的晦气,还出手伤了荷儿的眼睛?”很显然,杜如晦并没有把夫人收女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自然而然地把事情的侧重点放在了孙万德父子昨夜的作为之上。
同时,杜如晦亦是扭头向杜荷这里瞧来,待看到杜荷眼眶处尚未全消的青肿之时,眼睛更是猛地一缩,心疼之余,亦是震惊一片。
“是啊,”没有留意到他们家老爷面上的异色神情,杜夫人随声应道:“见到荷儿面上的伤势,皇后娘娘还有房乔大伯当时就有了动作,直接命人将孙万德父子看守在厢房之内,并着人外出彻查,后来皇上出来,更是直接将人给送进了刑部大牢之内,不然的话,若曦那孩子又怎么能这么快地就被人从孙府里救了出来?”
一直以为这件事情是出自于夫君授意,所以杜楚氏在叙说的时候也没有任何顾忌,直接就将昨夜杜荷与孙万德父子之间的冲突详细说讲了一遍。
看得出,孙万德父子能得此下场,杜夫人心中亦是出了一口恶气,显得特别痛快。对于想要欺负他们母子还有他们杜府的恶人,杜夫人素来都不会有太多的同情之心。
“孙万德纵子强抢民女,而且还肆意草菅人命,能得些下场,亦是罪有应得。”显是也看出了夫人言语之中所隐含着的误解与误会,不过杜如晦在朝着杜荷这里看了一眼之后,也只是随声应和了一句,并没有多作解释。
杜荷以前的秉性与做为,在长安城是出了名的纨绔与浪荡子弟,相信认为昨夜杜荷所为之事多是出自于他杜如晦手笔的,当不止是眼前的夫人一个,长孙皇后,房玄龄,还有昨夜所有在场的诸位朝臣,怕是都有这个想法。
事实上,若不是作为当事人之一,就是他杜如晦也不会相信那一连串的算计会是出自于他这个一向都不太看好的小儿子身上,也定会认为,荷儿的背后定有高人指点云云。
喝过稀粥,随便找了个借口将夫人还有长子杜构给打发出去,杜如晦特意将杜荷给留在了房中。
“孙万德这个人,虽然以前并未曾有过太多的交道,不过对其为父倒是也多有了解,”待所有人都退出卧房,杜如晦抬头深看了杜荷一眼,直声说道:“这个人虽然平素才能不显,但是身为宋国公的得意门生,却也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鲁莽之人,断是不会在昨夜那种场合,犯下这般致命之过错。”
“是,昨夜若不是有房伯父还有长孙皇后暗中相助,对孩儿有所偏相,怕是就早已经被孙万德的一张巧嘴给狡辩了过去。”早知道老爹会有如此一说,所以杜荷倒也没有否认,接过老爹的话头,轻声说道:“所以,与其说是孩儿整倒了他们孙氏父子,倒不如说是孩儿借得爹的威势,引动了爹这些年在朝中所苦心经营而来的人脉与人心。”
“不然的话,”杜荷接声说道:“房伯父还有长孙皇后,以及后来从卧房出去的皇上,又怎会明知事有蹊跷,却还是会一味地偏袒,直接断了孙万德的前程?”
“这里面的蹊跷,你倒是看得分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幼子,杜如晦的眼中不由闪现出一丝异彩,能说出这么一番明理透势的话语,看来这个素来都不甚争气的小儿子,也终是有了一些长进。
“过来为父这边安坐!”伸手向杜荷示意一下,待杜荷在榻边坐定,杜如晦多有怜意地朝着儿子面上的伤处看去,轻声说道:“这眼上的伤患,是我儿自己所为吧?”
虽然当时自己并不在场,但是杜如晦却很轻易地就能想象得到当时自己儿子与孙万德幼子对峙时的情景。孙立人自是不可能会主动出手,更不会傻到直接将荷儿的眼睛伤得那般明显。
所以,荷儿脸上的伤势,细想下来,也就只剩下唯一的一种可能了。
“当时孙立人欺人太甚,说出的话也有些不堪入耳,”轻点了点头,杜荷故作轻松地轻声说道:“所以,为了给他长点记性,也为了日后能够少些麻烦,所以孩儿就狠下心思,主动出手拉了他一把,至于那个孙万德,也只是顺手捎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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