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甲儿也是‘说做就做、尽力而为’的性子,不肯光去等五个人偶,他还有几个破碎蛋壳的手段,在救下梁辛前正在不断尝试,此刻闲话说尽,他还要回到原处,继续去努力‘飞仙’。
大笑声中,谢甲儿一飞冲天,梁辛等人留在真土境中,也只有等待的份……
直到师兄的身影消失不见,梁辛才把目光从天空中收回来,转头望向天嬉笑:“咱们离开中土多久了,你能算出个大概么?”
天嬉笑面露难色,缓缓摇了摇头:“这里暗无天日,属下无能为力……”说完顿了顿,又宽慰道:“宗主不用担心,仙宗之中还有曲二爷、缠头老爹和长春天这么多顶尖好手,有他们主持大局,想来不会有事。”
梁辛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梁辛已经离开中土一个月了,而长春天也终于来到了东南海滨。
从西蛮腹地到海边,足足斜跨了大半个中土,路途虽然遥远,可凭着长春天的修为,也用不了将近二十天的功夫……他要小心隐藏身迹,不敢倾力疾飞。
自从离开西蛮,他几次察觉到针对木行道的法术禁制,有时在天上,有时在林中,有时在河里,甚至还有一处是布在一只到处乱跑的兔子身上的,这些禁制隐秘得很,没什么威力,但设计得极为精巧:方圆数里之内,只要一有木行宗师的气息,无论此人是否收敛气息,都会触发禁制,将布下此术之人引来。
八大天门中的两个木行宗,一个隐遁海外,另一个元气大伤,都不怎么理会世事了。这些只对木道宗师有效的禁制是为了找谁,自然不言而喻。长春天心中吃惊,禁制覆盖的范围虽然不小,但中土何其广博,对方为了抓人,竟用出这种大海捞针的法子,手笔未免也太大了些
所幸长春天是邪道出身,前半辈子都在藏匿中度过。他的修为之所以是三宗魁首中最差的那个,就是因为把大把修炼杀敌神通的时间,用来修行逃遁、反察、匿踪这些‘旁门小术’。中土上比他修为高的人不算少,比他擅谋的人不算少,但比他更谨慎、更小心、更精通藏匿之道的人少之又少,警惕行进之下,总算没立刻就暴露了行迹。
但随着他越深入中土,禁制也就越多越细密,长春天甚至都感觉自己钻进了一张大网中,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转向了,就近转入了金玉堂的势力范围。
贾添志在梁、曲、长春天三人,无意惊动天门,果然,长春天一进入金玉堂方圆三百里之内,就再没有追踪木行道的禁制了。
长春天当然不会去做跳出狼窝又进虎穴的事情,他只是沿着金玉堂的边缘曲折前进,待路途穷尽后,又小心翼翼地钻入禁制‘大网’,潜行一阵,又绕了个弯子,进入指夕道控制的区域……就这样,一段天门范围、一段中土人间,绕了不知多少冤枉路,他总算有惊无险,看到了大海。
轱辘岛虽然隐秘,但对他而言,想要确定小岛的位置也实在不是什么难事,海匪之间彼此多有联系,他随便找到一窝海匪,也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长春天依旧不敢怠慢,从不去高空,只在海水三尺下急行。
从出发到现在,长春天就封住了传讯用的诸般法器,不再于包括曲青石、柳亦在内的任何人联络,法术传讯虽然方便迅捷,却不可靠的很,光他就通晓四种截取、追踪法讯的异术,妖僧在中土广布禁制,难保不会布下截讯之术,长春天才不会去冒这个险。
几天里,始终风平浪静,长春天又有些不安了……
中土间禁制密布,有如层层蛛网,可自从出海以来,长春天竟连一道禁制都没发现,海水湛蓝,时而风暴时而潮涌,正常得没法再正常,全无一丝法术的痕迹。
长春天仔细想过,会不会是海中有禁制,这些法术比起中土上的更隐蔽,连他都无法发现一点痕迹,可要是这样,自己的行迹也就暴露了,早该有妖僧追杀过来。
妖僧没来,任由自己把后半辈子的泳都在这几天里给游完了……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大海中,确确实实没有禁制。
没有禁制,就是不需要禁制。
妖僧不怕他们会进入大海中。再追想一步……长春天几乎都要调转方向逃回中土了。
长春天在冰冷的海水中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咬着牙,嘴唇嗡动,连着念叨着‘唇亡齿寒’、‘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事整的,啥玩意啊’,跟着又向着轱辘岛的方向游去。在心里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早就封闭了传讯法术,同伴和妖僧都不知道:我来了。
爷爷我,长春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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