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道:“方岐啊,这么多年没见,你就拿一孩子来糊弄我啊?”
方文岐道:“你还别不服气,你要是连我徒弟都赢不了就别再提你做主的话了,都不够丢人钱的。”
何向东也在那里搭茬:“师父,你让我跟他比,这不埋汰我嘛。”
杨三都被气乐了,叫道:“好你个小孩,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嘛。”
方文岐说道:“杨三儿,你也甭废话,相声说大了是四门功课,说细了足足有十二门,你但凡是有一门能赢过我徒弟的就你说了算。”
“嘿。”杨三当年在天津曲艺界好歹也算一人物,哪能受这气啊:“方岐你欺人太甚,相声十二门功课只要这孩子有一门比我强,我就服气了。”
方文岐也很果断道:“好,那咱就比柳活儿。”
杨三霎时反应过来,叫骂道:“好你个老货。”
方文岐笑得很鸡贼,何向东倒是像发现新大陆似得看着师父,他从来没见师父还有这么一面,也不知道是见到老熟人激动导致的,还是用相声振兴一家剧场弄得他热血沸腾的。
提出比试其实也没太多心思,方文岐想的很简单,接来下的日子他们三个说相声的就要鼎力合作了,提前让杨三和自己徒弟熟悉熟悉也好,在武术界叫以武会友,在艺界也叫以武会友。
至于杨三的想法就更简单了,他其实并没有想做主的意思,纯粹是面子使然。毕竟他在认识方文岐的时候还是一个风光少爷,与其说是方文岐和他搭档说相声,倒不如说是他提携着方文岐。
然后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却混成了这个样子,还要靠昔日远不如自己的老友赏口饭吃,他面子挂不住,所以才特意问谁做主,然后趁机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有值这个银子的,不是靠别人赏饭吃,二来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要是真让他做主他还真不敢,多年不卖艺了,他哪镇得住场子啊。
他早些年遭了不少罪,身体也给弄垮了,现在年纪大了蹬三轮这种体力活实在是干不动了,也没有个后人照看着,杨三也正在为接下去的日子发愁呢。
正好,方文岐来找他说相声了,这几年民间小剧场也出现了,卖艺吃饭总比卖力气强吧,所以他才答应的那么痛快,有老搭档在他心里不慌。
方文岐拍拍何向东的脑袋,微笑说道:“东子,亮两嗓子给你杨叔瞧瞧。”
杨三眉头微皱,心头微微不快,他本来是想方文岐表演的,自己再找个台阶下去,顺理成章以后让方文岐做主算了,谁知道他还真把自己徒弟给推出来了,这算什么事啊。
何向东张嘴就来:“文王八卦算阴阳。算了算,星星月亮长在天上。算了算,五谷杂粮就属蚕豆大。算了算,地里的庄稼就属高粱长……”
张嘴就是一段老调的太平歌词,最后的甩音都把杨三听的惊住了,眼珠子瞪得很大,这孩子这么厉害啊?
稍微试了两句,何向东一顿,又换着唱京韵大鼓的剑阁闻铃,如泣如诉,凄回婉转,这种转调他也能来。
最后何向东还唱了京剧老生,评剧的白派青衣唱腔,还有河南坠子也来了两句,极有韵味的唱腔都让杨三傻眼了。
唱罢之后,何向东笑盈盈地看着这位杨三叔。
方文岐也憋着坏笑,问道:“三儿啊,我这徒弟唱的怎么样啊?”
杨三都傻了,惊愕问道:“现在的孩子都是这个水平啊?”
“哈哈……”方文岐大笑,然后说道:“少废话,赶紧唱。”
杨三都快哭了,苦着个脸说道:“这我还唱什么唱啊,你这徒弟是要疯啊,这是祖师爷转世啊。”
见着杨三也认可自己徒弟,方文岐也很高兴,说道:“这你就甭管了,以后还是我说了算。”
杨三无奈点头。
何向东倒是有些不明所以,见以后还是师父做主,他还是挺开心的。
其实要论唱功连方文岐都不一定能赢得过何向东,这种情况在曲艺界是很常见的事。在唱曲方面,有两种嗓子是最珍贵的,一种是方文岐这种靠着几十年水磨工夫,日日练嗓,练出的宝嗓,一开口就是老道悠然,韵味十足,充满了时间和经历的味道。
还有就是何向东这种嗓子,天生下来就是一副宝嗓,唱戏唱曲张嘴就是韵味十足,这叫童子音,这就绝对是祖师爷赏饭吃了,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再加上勤学苦练几年,立马能超越一大票人,像梨园行就有些人年幼的时候唱功就堪比大师。
像后世还有一位京剧神童,那嗓子简直是绝了,开口就是十足的味道,七八岁的时候就登台表演,甭管多大的腕都是排他前面出场,他都是最后压轴出的,唱功确实了得,这你跟谁说理去啊。
但是这种嗓子还有一关要过,那就是倒仓,也就是所谓的青春期变声期,一到变声期这嗓子就要变得低沉沙哑了,不能唱曲了,这就是一大难关,过了之后一片坦途,过不了嗓子废了,那这碗饭就吃不了了,所以为什么叫倒仓,这个仓就是粮仓,粮仓都倒了还有饭吃吗?
有很多过不了倒仓这一关的唱曲艺人,后来都改行了,来说相声倒是也有不少,相声里面也有唱的部分,但相对要求没有那么高,叫像不像三分样,当然如果能唱的好,自然更容易成角了。
何向东今年九岁了,再过两年也要到仓门上了,方文岐也一直在准备,他是一定要让何向东顺利渡过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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