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话还早呢!”谢奕笑道。
“夫君从未让阿爹失望过,不是么?”谢道韫反问。
谢奕想了想,欲言又止。
破坏王谢联姻,谢奕当时是很不满的。
不过,不满归不满,是对杜英不在乎王谢之间如何相处的不满。
却不是失望。
谢奕转身离去。
谢道韫捕捉到了他最后的神情,不由得浅浅一笑。
阿爹终归还是疼女儿的。
而就在距离关中书院不远的大司马府。
桓济将桌子上的砚台狠狠地丢在地上,青筋凸起,双眼赤红:
“谢奕,谢奕到底是几个意思,他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谢家家主,是大司马府的行军司马?!”
张湛在一旁没有回答。
谢奕的女儿都已经嫁给杜英也就算了,毕竟这年头姻亲之间反目成仇的也大有人在,但是谢奕把自己的儿子也送院,那么支持杜英的态度就已经非常明确了。
尤其是反过来说,杜英既然敢于把谢奕这种太守府之中恐怕都没有人能够压制的人物放在长安,也足以说明杜英对谢奕会支持自己,而不是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制造混乱很有信心。
在这种情况下,行事布局根本不考虑谢奕的存在,简直就是傻子行为。
然而在张湛的眼前,还真的就有这么一个傻子。
今日关中书院外的闹剧就是桓济一手促成的。
桓济显然是打算通过这个方式院一个下马威,并且再通过关中书院的无能为力,来引诱着这些关东士人们逐渐投靠大司马府,毕竟现在从表面上来看,大司马府是凌驾于长安太守府的存在,甚至就连杜英都是名义上的大司马府出身。
所以这些士人旋即来投靠大司马府,是情理之中的。
结果桓济并没有想到,谢奕出马,这件事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解决了,皆大欢喜。
除了他。
张湛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因为他之前就已经提醒过桓济,杜英不可能没有留下后手不说,而且在关中书院这无疑是杜英最重视的府衙之外闹事,太守府那边就算是无计可施,最后不得不强行动用兵马,把闹事的和幕后之人一锅端,那杜英也会默许的。
然而桓济根本没有听进去他所说的话。
并且还自作主张派人去联络王坦之,期望能够和王坦之联手,一起操作此事。
然而却从王坦之那里吃了一个闭门羹,所以桓济只能独自行事,而张湛也只好尽可能的帮他完善一些细节。
至少不至于这么快便被抓到。
听着桓济的抱怨,张湛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甚至还有些庆幸。
或许这一次失败,能够让桓济认识到,对手远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好对付。
“说啊,你说啊!”桓济霍然扭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张湛,“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万无一失么?”
张湛只好无奈苦笑道:“余从来没有保证过万无一失,这只是少公子的一厢情愿罢了。甚至余还一直苦苦劝说公子,莫要在江左之人到达之前贸然挑衅杜太守······”
说到这儿,张湛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桓济脸上的愤怒顿时僵硬住了。
他听出来了张湛话中的不满。
张湛只是留在关中配合他管理大司马府罢了,并不是他的下属,甚至桓济头上因为恩荫而获得的官衔,还比不上张湛来的靠谱呢。
所以张湛完全可以不听他的,无论是直接把他架空,还是索性甩袖子走人,桓济都无法把张湛怎么样。
这也得益于桓温的幕僚们在大司马府超然的地位,桓温是把他们当做可以依靠的臂膀,而不是可以呼来喝去的手下人。
桓济现在他甚至还得罪不起张湛。
否则张湛负气离开,自己在阿爹心中本来就不高大的形象,便彻底崩塌了。
所以桓济讪讪一笑:
“王文度在此事上竟然都不知道配合和提醒,让我等的谋划出现了差错,以后是不是要和江左合作,恐怕还得再掂量掂量。”
那是因为王文度还不傻······张湛心中如是说道,他板着脸:
“江左从来都不是我们的同路人,因此王文度想要和我们联手与否,要看他自己的判断和江左的需求,少公子断不能把江左当成我们的依靠,甚至还要当做敌人。”
“那你怎么不早说?”桓济气呼呼的说道。
我之前说过,敢情你是一点儿都没有听进去······张湛忍不住冷笑一声,他也不知道桓济是不是在找台阶下或者甩锅,所以索性直接一拱手告退。
此间种种,张湛自然会如实禀报大司马,并且请大司马酌情更换人坐镇关中,否则的话,长安的大司马府剩余力量,早晚要被桓济折腾没了。
想到这里,张湛不由得在心中叹息一声。
桓温的这几个儿子,现在来看,一个成器的都没有。
桓温采用的,显然是散养政策。
这么多儿子,只要出来一个还不算平庸的,再稍加培养,就是合格的守住家业的人。
然而大司马可能还是太高估这些子嗣了。
现在放眼桓家,能成事的,显然还是大司马那一代兄弟,一起从寒门之中打拼出来、在战场上一刀一枪砍出来的兄弟。
而时间终归是会流逝的,而在遥远的未来,垂垂老矣的大司马这一代人,又如何能和杜英这等年轻人抗衡。
张湛不知道答案,甚至已经不敢去想。
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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