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到十五了陛下的病到时候只怕要公诸于众弘儿也未必躲得过去先预作准备也好。”
武后终于岔开了话题示意阿芊退下。等到室中全无一人之际她方才回到了案桌前。这虽然是含凉殿内室而非紫宸殿但放眼所及之处却不见一面铜镜或是女子之物最最显眼的就是靠墙那满满当当的书架其中既有最原始的竹简也有抄录的珍品卷轴以及时下刚刚兴起的雕版书籍看上去倒是像政事堂的格局。
然而此时此刻坐在这么一间书房中大唐至高无上的天后陛下却在考虑一个与此中环境格格不入的问题。李贤回来之后似乎没有恢复雍州牧职责的意向看他连宴请都躲着的架势似乎懒劲又作了。而为了好好利用一下他的懒是不是该在名义上动一动手脚?
想着想着她忽然眼前一亮原本准备放下的卷轴又被她重新认认真真读了一遍。这是一篇看似很中规中矩的奏折但那个署名和最后一行的隐义却让人无法忽略。最重要的是这写奏折的人固然是通晓春秋大义而且更通晓她的心思。
“此等晓事人正该大用!”
而这一夜东宫西池某座小楼上一个对镜枯坐的女子正在对着镜中的自己呆。人说是一夜白头她虽说还不至于经历那样的突变但每日早上醒来看到镜中的自己比昨日更憔悴更消瘦眼睁睁地看着白从一根根青丝中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她只觉得那种感觉更让人凄惶更让人疯狂。
小楼听风雨坐看日落月起星沉。
她终于明白李弘曾经教过他的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实在很佩服那些所谓先贤能从那种寂寞得让人狂的经历中体会到那么多真知可惜她不是先贤她受不了!
她缓缓站起身从墙边的旧衣箱中翻出了一件件锦衣。软禁在这里的时候她苦苦哀求留下了自己的所有旧衣这也成了她唯一的慰藉。她曾经只有春夏秋冬四季襦裙衣祅而这许多锦衣无不是后来添置的每一件都曾经在他面前穿过每一件都能得到他或多或少的赞赏但现在这一切都没用了。
太子重病!没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让她绝望疯狂!
她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梳理着自己不再乌黑的长将一支支从来不舍得的簪错落有致地插在头上又精心地在脸上涂抹着面脂绘上口脂和黛粉穿上了最最喜欢的华服随即取出了一个压箱底的荷包。那是她亲手绣制的荷包其中装着一个沉甸甸的金锞子。
正当她要将金锞子放进口中的时候骤然觉得颈项一阵剧痛紧跟着便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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