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喜欢他吗?”林申问。
白馥容色淡淡,“何为欢喜,何为喜欢?”
林申一愣,这些时日的相处,他愈发觉得此刻的白馥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好像是从记忆深处蜕变出来的,另一个人的影子。他没怎么接触过容景睿,自然不知道当初的容景睿,也是这样的泰山崩于前而不乱,永远的淡然自若。
“那你爱他吗?”林申道,“你不想要追求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我如今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吗?”白馥反问,“夜大哥答应我,他此生唯有我这一个妻子。师父,你就放心吧!如果没有他陪着我扶持着我,我这双腿也许永远都不可能站起来。是他鼓励我,让我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夜凌云是好,但——”林申犹豫,当年的那些事情,他该不该告诉她呢?
说了,似乎就打破了如今的平静,这样的岁月静好。
若是不说,来日这夜凌云若是负了她,岂非罪孽深重?
林申头一回遇见了两难之处,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慕白!”夜凌云欣喜的领着人过来,“布庄已经把喜服送来了,你去试一试,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咱们还能修饰一番。”
白馥点头,“好。”朝着林申行了礼,白馥深吸一口气,“师父该恭喜徒儿。”
林申轻叹一声,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若是先帝看见,约莫会很高兴吧?那个糟老头,最疼的不就是这个宝贝女儿吗?如今他还是赢了,他比先帝幸运,能看到白馥出嫁。先帝倒是看不着了,估计这会子在九泉之下也得暴跳如雷,可惜啊——先帝再也没办法拿绳子绑着他,把他丢出去了。
这么一想,他这个师兄似乎当得越来越乏味。
他想着,等白馥与夜凌云成完亲,他就该走了。他不是那种能久留之人,就像没有脚的鸟,喜欢四处走,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只不过看着回廊尽处的林婉言,那一脸哀怨的样子,林申觉得这丫头的眼神不善,只怕这心里头有些猫腻吧!不过转念一想,这可是夜家庄,是夜凌云的地盘,林婉言也翻不起大浪来。
到底是自己的侄女儿,林申刚要上前,却见林婉言转身就走,似乎压根不想见到他。
“这丫头到底怎么了?”林申不解。
对于这辈子没谈过恋爱的林申而言,爱情这东西实在太诡异,他还真的是一窍不通。
夜家庄欢天喜地的准备庄主的婚事,这可是大事儿。
外头都只听说,这夜夫人容色极好,被夜庄主捧在手心里,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她足不出户,被夜庄主小心的保护着,可谓细致到了极点,令人欣羡不已。
鼓乐笙箫,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
大红喜字贴满了窗户,可在白馥看来,似乎有些刺眼。不知道为什么,她见着这些大红喜字,总觉得有些熟悉。莫名的心痛,莫名的难受。
林婉言亲自为她盖上大红盖头,而后搀着她往外走。
行至大厅,拜堂行礼。
白馥低眉望着盖头下的脚尖,红色的绣鞋上,绣着鸳鸯交颈的花纹,缀着上等的东海明珠。微光里,民族熠熠生辉。脑子里却莫名冒出一个女人的身影,那个策马飞奔的女子,身穿盔甲,手持银枪,回眸一笑间倾城嫣然。
她是谁?
为何好端端的,她会想起这个人呢?
其实对于自己的身世,她有很多疑问,可是——再多的疑问,都比不上真实的陪伴。如果大家为她编织了善意的谎言,那么就让这个谎言继续到底吧!
淡然浅笑,她终于走到夜凌云的面前。
红烛之下,拜堂成亲。
礼毕,夜凌云上前握着她的手。她明显感觉到,来自于他的轻颤与激动。他一下子抱紧了她,“慕白,我终于娶到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夫人,唯一的夫人,我必定待你如珠如宝。你信我!”
她盖着盖头,轻柔的点头,而后被送入洞房。她静静等着夜凌云应付完外头的富贾乡绅,再回来洞房花烛。喜娘们都说,新婚女子对丈夫是有所期待的,对以后的日子更是有所期待。可白馥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似乎没有一点期待呢?
好像这一场婚事可有可无,对她而言并没有多少影响力。
跟夜凌云成婚,就好像是在兑现对他的承诺,是一种感恩与报恩。儿女情长这四个字,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也不太符合她此刻的心境。
安静的新房里,白馥心想着,自己对夜凌云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就像师父说的,有没有爱?
爱是什么呢?
她捂着自己的心,觉得这似乎不是爱,只是一种信赖与害怕孤单。舍不得的,是自己的依赖,应该不是爱情。因为看到他的时候,她从未紧张过,看不见他的时候,她也不曾想念。
可不管有没有爱情的成分,亲都成了,还能反悔吗?至少夜凌云对她的好,谁都看得出来是真心的。这样的细心呵护,相敬如宾,是每个女人所期许的未来。
她觉得,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也是极好的。
可是外头的喧嚣渐渐散去,夜凌云都没有回来,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一名喜娘进门,急急忙忙的告诉白馥,说是庄主喝醉了,进错了屋子去了林姑娘的房间。
盖头哗然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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