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伐兰朵余光注意到房中几个宫女已经转过头来,奇怪地看向她,心知再拒绝会引人非议,到时候流言四起,恐被有心人拿来破坏两国之盟,只好应道:“什伐兰朵谢中国皇上隆恩。”
早已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刘稚头也不回地走出宫去。什伐兰朵挪步,耳听小王子轻喊一声兰朵姑姑,带着歉意回头看了一眼,心中百味杂陈,终是转头,随刘稚之影离去。
院外只有刘稚一人站着,身边没有任何人跟随,什伐兰朵小步上前,多少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偏偏刘稚侧身站着,不做任何理睬,眼光遥望着远处,眸色迷离悠淡,所思甚深的样子,什伐兰朵陪站一旁,心头悄悄估量,也不出声打断他。
刘稚突然转头,细眼打量什伐兰朵一番,想起她刚才捏小王子的脸,问的那句“做了皇上,就是这样,也不能喊痛了,你还做吗?”心中一悸,冷瞳暗敛,凛色掠过,转身走去。
什伐兰朵不明所以,无奈之下只能跟上,走在蜿蜒的碎石路上。
陪着刘稚在园中打转,途中一句话都没有交流过,只是默然地走着。这园本是人少之处,倒也没什么打扰,直至来到一个凉亭处,刘稚才停下身。什伐兰朵细看四周,原来已经回到了画廊外,想起在这殿中经历的一幕幕,心情也有些复杂,瞥到刘稚突然进入亭中,坐在石凳上,依靠着石柱,居然闭目养神起来。哑然不已,什伐兰朵走上亭,不知是否该开口,心头暗恼,不知这天子是不是故意为难自己。
“陛下……”轻唤之下,对方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什伐兰朵走近,微抬高声音,“陛下……”
刘稚还是依柱闭目,置若罔闻,什伐兰朵也奈何不得,再三呼唤下,对方都不予理会,她只能坐在石桌旁的另一石凳上,忍着凉意春寒等候着。幸好正值百花初绽,扑面风中含着淡淡的甜味,就这样陪坐着,自得其乐度过悠长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看到一抹绛影靠近。
慢吞吞地睁开眼,刘稚精神颇好的样子,启口问道:“什么事?”
“晁内史在东暖阁外等候召唤,说有急事上奏。”
“哦?”刘稚似感几分兴趣,“这些老臣又想干什么?”
抬起头,傅人心眼神示意有外人在场,不便回答,却看到刘稚笑意暗蕴,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什伐兰朵,“关于明鉴司。”
站起身,刘稚洒意整衣,盯视什伐兰朵片刻,舒眉含笑离去。
【画廊】
乌丸使团入洛阳七日,刘稚日日驾临长乐宫,无一例外要什伐兰朵同席作陪,聊天品茗,弹琴吟诗,喝酒作画,兴之所至,随意而为之。
随着大汉朝争逐渐平复,刘稚约见什伐兰朵一日比一日平凡,什伐兰朵对刘稚的意图也越来越模糊,摸不着边际。
“什伐公主,”一个宫女走近画廊,“圣驾来了,请公主去东暖阁。”
又来了?
什伐兰朵放下手边的书册,脸上显出愠色,悠然起身,随宫女向外而行。时至今日,双方所需洽谈的事宜已然办妥,她不明白为什么汉朝皇帝还要把她羁留在未央宫中。
随着宫女走出殿外,沿廊而行,廊回曲转,还未踏进东暖阁,傅人心声音已过耳:“陛下,明鉴司计划无疾而终……这苏罗……”话音半落,看见宫女和什伐兰朵的身影,马上闭口,肃立于一旁。
什伐兰朵凝眼望去,刘稚坐在园中,皇袍锦带,侧手支颚,自斟自饮,惬意自得。几日来近身接触,深悉此人虽然年少,却是志存高远,喜怒不能以常理揣度。踏身园中,吟然而笑,曲身行礼:“问上国圣天子安。”
“介怀,你先下去吧。”手半倾,杯中洒出滴许玉浆,刘稚抬眸,“公主不必多礼了,请过来陪朕饮一杯。”拿起早摆于桌上的玉杯,亲自倒满一杯招呼什伐兰朵。
“你们汉人的酒,醇而不烈,和草原大是不同。”
“今年幽州进贡了仅有的七坛关山烈,却有两坛被送给了你哥哥。”
“陛下是九五至尊,拥有天下,何在乎区区两坛酒呢。”什伐兰朵舒意笑答。
“关山烈七坛,你哥哥分了两坛;朕拥有天下,不知你哥哥到底在期待什么?”
和草原的马奶酒不同,关山烈虽然醇厚,但入腹反似火烧,暖了身子,可是被刘稚这样盯视着,遍体又阵阵发寒。什伐兰朵提起桌上酒壶,徐徐为他空荡的酒杯注上酒,看着色泽透亮的浆液漾在杯中,她一手执杯,一手托底,缓送至刘稚面前:“长城以外,弓猎之国,乌丸牧马,长城以内,冠带之室,汉筑宫阙。”
刘稚目不转睛地锁视什伐兰朵,笑意消去,似在回思她的话,片刻之后,终是淡泛出笑,伸出手接住那杯隔桌而送的酒,就在什伐兰朵手即离杯时,他倏地扣住她,力道温和又不容拒绝,指指交夹,把她的手指环扣着,不露缝隙。两只手共握一杯,玉杯微倾,琼浆滴洒于什伐兰朵食指上,她一蹙眉,想要缩手,刘稚扣紧,丝毫不让。轻低头,喝下杯中那甜润如绸的关山烈,杯见底,他依然不放,相扣的那只手轻抬起,眼看着刚才滴在什伐兰朵手指上的酒液因动作而滑落,刘稚再次低头吸吮上什伐兰朵葱白的指。
轻柔的动作,红唇玉指合在一幅画中,诡艳至极,什伐兰朵的心差点儿停止了跳动,酥麻的感觉从食指上传来,看着刘稚极尽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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