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虽然他们的身份也在最底层，但是他们总是想借这种事营造那种毫无意义的优越感。
人群中再度响起哄笑。之间那从鞋店中跑出的两人已经追到远处。最终还是那贫苦青年体力不支，被那鞋店店主再度当头一棒。
血如泉涌，那青年摔倒在狭窄的侧道上。
“小兔崽子……”
中年人冲上前去，一把揪住那青年的头发，原本流血不止的伤口顿时又被撕裂得大了些。
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响起，青年拼命在地上爬动，那店主却已经一脚踏在他脑袋上。
“给我！”
店主凶神恶煞般地吹了吹占满油污的胡子，伸手去抢青年手中的两双鞋。
“不行！”
原本已经接近力竭的青年嘶吼声却是忽然变大，变得更加凄厉，死死抓住手中的两双鞋。即便手指已经渗出血迹，但就是不放！
观察者原本还想对那青年抱有一丝同情心态，想过去帮他一次，但是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去了——宁可被打死也不愿放弃那不属于自己的财物——两双破鞋，这样的人，应该帮吗？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那两双鞋在两人的拉扯下，顿时被分为四片。
人群原本看戏的眼神的微微变了变，看着鞋店店主的眼神变得有些微妙。
这鞋的质量……真够不错的。
那鞋店店主似是发现自己劣质鞋的把戏被揭穿，虽然脸上满是煤黑，人们却仿佛也能看到煤黑下他逐渐变得铁青的面色。
“混蛋！”
鞋店店主怒骂一声，猛地抄起那根棍子，狠狠捣入那青年腹中。
鲜血四射，溅射在那店主脸上，尤为狰狞可怖。
他猛然挑起那垂死挣扎着的青年，连人带棍全部扔到了十六米的宽道上。
“轰——”
红炎骤现，将那青年彻底焚尽。
人群一片死寂，唯恐那鞋店店主发作，将怒火倾泻在他们头上。
那鞋店店主血红的双眼扫过人群，犹如饿狼般的目光扫过人群。
人群战栗，退后几步。
这时，观察之眼却是忽然捕捉到，那鞋店店主眼中的神色却是滞了一瞬。
“嗯？”
他微微皱眉，继续开大观察之眼，深入到情绪层面。
他看到——他在后悔。
不可能吧？
继续深入。
闭目感受了店主的情绪数秒，他终于明白了。
他刚刚将青年扔进宽道之时，青年手中的两个半双鞋也被他扔进去了！
他损失了两个半双鞋！
那两双鞋，稍加修补，还是可以继续出售的啊！
人类，竟然吝啬自私到这种程度！
鞋店店主虽然心中后悔，但他还是摆出一副凶恶之态，高抬着下巴走进鞋店，“嘭”的一声关上门。
观察之眼透视过木门，正好看到：店主刚刚走进鞋店，便是开始捶胸顿足，后悔自己脑子发热，损失了两个半双鞋。
然后他就开始暴打鞋店学徒，痛骂他们没有良心，在刚才他打人时没提醒他这个问题。
观察者冷笑着转身：他还知道良心这个词啊。
正欲离开，天空上却是忽然闪过一道蓝光。
观察者微微抬头。他这一路上还没见过几个修炼出名堂的人。而飞过的这人，倒是有些力量了。
还未反应过来，实现可及之处的所有平民都是忽然跪下，向天空上的蓝光猛磕了一个响头。
蓝光飘忽不定，最终钻进了那家鞋店之中。
所有人的面色顿时一僵，随后就变成了满脸的嫉妒之意，似乎恨不得将那之前还趾高气扬的鞋店老板拖出来碎尸万段。
一个枯瘦的男子望了依旧站立的观察者一眼，脸上逐渐浮现出奸笑。
观察之眼再度开启，鞋店之内的情况再度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蓝光化为一名身披蓝袍的中年人。他望着跪倒在地的鞋店店主，居高临下地道：“英灰子爵赏识你的英勇……要求你去见他。”
声音不大，但由于鞋店内外已经一片肃静，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那蓝衣人的声音。
声音传出，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瞪大了些。他们明白这意味这什么。
鞋店店主……即将成为人民之外的“上位者”之一！
观察者已经不止自己应该做出什么表情了。一个生性粗暴的鞋店店主，竟然会因为毫不留情地杀死一个罪不至死的人而被赏识为英勇之举，甚至还受到了一位子爵的召见！
上位者……竟然会是如此诞生的吗？
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自从来到无曜之城，人类就不断地带给他一种近乎惊悚的”惊喜“。
现在这个“惊喜”，真是……
让他看到了人类的荒谬！
“很奇怪吧？”幻想者的声音响起。
“……”
观察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话。他已经不知应该说什么了。
“无曜之城的上位者深信只有血腥，只有刀剑才能维持这座城市的秩序，所以他们会在民间寻找那些足够暴戾的人，帮助他们激活力量，作为统治无曜之城的工具。”
“而这些被选中的人之中，天赋异禀的或许可以达到足以挑战圣主的程度，那时就是圣城易主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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