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的北风在呼号。纵然是四月春天,北国的寒风依然凛冽,若九幽恶魔呼啸地掠过茫茫草原,将稚嫩的绿草紧紧压伏在地表。可一旦劲风掠过,无边的草浪又豁然直起,静静等待着下一波袭来的狂风。
.c发布劲风不断呼号,那充斥了整个苍穹的呼啸之声湮没了天地间生灵的痛楚呻吟。无数的烽烟在苍茫大地上四处燃起,不尽的兵火将茵茵绿野烧灼着赤炼地狱,连西天的红霞也仿佛是鲜血染成的。
.c发布至少,在我的眼前,整个天地间,万般失色,只剩下血红一片!
.c发布那是乌桓人火油焚寨的烈火!那时兵刃入体pēn_shè出来的鲜血!那是苍生挣扎求存的悲痛和无奈!
.c发布这已是三万乌桓骑兵围攻我们大营的第七天。
.c发布七天前的清晨,三万乌桓骑兵黑压压地出现在营北高地,首次冲击大营却在漫山遍野的陷马洞前铩羽而归,当时全营上下欢声雷动,好似我们已经赢了这一仗。可当日近中天,几次小规模试探均在大营的森严戒备前无功而返,乌桓人终于打消了一战而下我军的妄念,从白山逶迤而来的上千辆牛车、数十万头的羊群分布在营北十多里的草场上,原本挥刀持弓的乌桓战士们放下了手中武器,拉开帐幕、举起石锤,夯住起住宿的穹庐。一顶顶穹庐被搭建起来,轻咩缓哞的牛羊也在草原上自由散牧着,遥遥听着那悠长的牧歌,远远望去那袅袅炊烟,让人几疑这并非兵凶战危的沙场,却是平和安详的乐土。
.c发布可看到乌桓人安营放牧,护乌桓大营中的四千将士们都心中一沉,我也轻嘘一口气,有了决一死战的觉悟。看来这次乌桓大人难楼是铁了心要拔掉我们这根眼中钉了。
.c发布幽北草原苍莽千里,多是一马平川、最适合游牧骑兵呼啸围杀的猎场,每当秋高马肥之际,草原骑兵都会趁着呼号的北风,从绵亘百多里的白山老家出发,南下劫掠汉地。首当其冲的渔阳、代、上谷三郡,数渔阳郡最为平安,苍莽的燕山山脉自上谷郡西起,至右北平郡终,东西横贯整个渔阳郡北,让乌桓人的战马难以逾越半步;而毗邻并州的代郡,其北疆边城蜿蜒绵亘着两百余里的燕长城,又有高柳、马城等大邑重镇,兵革犀利、武备精良,对不擅攻坚的乌桓人来说也不是上好选择。
.c发布唯一剩下的就是一马平川、既无高墙大城、又无山河险固的上谷郡了。从代郡西来的燕长城绵亘至上谷西北角而止,燕山山脉却又自上谷东北角而西去,两道屏障间相隔的七十多里的豁口皆是牧草丰茂的平原,北宽南窄,恰似井束之口,当地父老因而俗称其为井口原,自古以来就胡汉争杀的紧要隘口,胡骑若通过井口原,那繁华富庶的幽州腹地就将成为他们劫掠烧杀的猎场,汉军若把握此隘口,进可兵锋扫荡大漠南北,退可以固守自保。自光武中兴以来,朝庭边兵犀利,乌桓鲜卑或臣或遁,这井口原连同北方的草场一直把握在汉家手中,边民繁衍生息,朝廷派官置县,民间也建坞成壁,孝顺皇帝年间最兴旺时井口原北两县十三坞,竟聚集边民九千三百户、丁七万千四百口,牛马数十万,护乌桓营军帐也一直设在井口原西北三十里的宁县。
.c发布可世事无常,兴衰难料,兴盛一时的幽北自冲质年间起就逐步衰败下来,先是跋扈将军梁冀擅起边事,引得乌桓鲜卑诸胡联合入侵,战事不断;孝桓年间朝廷纲纪败坏,幽州地界两千石贪墨枉法十有七八,以至民不聊生、兵备弛坏,北胡时常南下抄掠,边民牛羊多被掳走,于是北疆之地更是日渐零落下来,到当今雒阳那位即位时,井口原以北的边民已不足三万人。
.c发布高墙这边衰落下去,大漠之上却兴盛起来。若问幽并之地的军民将士,近二十年来最出名的人物,只怕十有七八不是雒阳庙堂上的兖兖诸公,而是漠北的鲜卑大人檀石槐。
.c发布作为鲜卑大人,朝廷自然不会去宣扬敌酋的生平事迹,于是关于檀石槐的各种传说事迹,缘边州郡都是各有各的版本,汉民多惊惶恐惧把他说成是吃人妖魔,依附汉地的胡人多酸溜溜地夸几句、损几句,可跨马提刀的胡汉军士们却多神色凝重地咬咬牙,方不甘心地赞上一句:“好汉子!好敌手”
.c发布当年我也曾问过规叔,他老人家慈眸细睐,沉吟半晌方才评价:“勇健有智略,吾朝之大患矣!”当时我可是倒吸一口冷气,极少能听规叔如此赞许一人,就连那肆虐雍凉并三州二十载、除当朝段太尉外无人能制的烧当羌首领鄁也不过当一句“勇健羌种,无谋贼徒耳。”
.c发布可私下看过规叔保存下的关于檀石槐的节略,年少气盛的我也不能不口服心服。马贼出身的檀石槐,十九岁聚集部落自成首领,此后联弱灭强、滚雪球般地膨胀着自己的势力,三十二岁即统一鲜卑诸部,有部众百万、控弦二十万,乃立庭于并北四百里外酉仇水畔弹汙山上,号“天王”,南抄汉地、北拒丁零,东却夫余,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四千余里,草原乌桓、屠格诸胡皆臣服,惟南匈奴躲于并凉河套之地,却也不敢北向撩拨。
.c发布就是如此强劲的一个对手,汉地边郡戍卒凭籍高墙坚城浴血抵抗尚且吃力,今上却因中官王甫的建议,竟在草原上草茂马肥的秋天贸然发兵征伐之!这也就是六年前,护乌桓校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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