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流而下,十三水寨的船队过得很快,转眼已经过去半数船只,就在这时,中间一艘大船的船舱内突然走出一名上穿绿色襦袄,下着紫色百摺裙,脸蒙轻纱的婀娜女子,蓦一扬手,一道凌厉寒光越过十几丈的江面,直向楚驹飞来。
张伯等人的惊呼刚起,楚驹只一伸手,已经将寒光接在了手中,然后看也不看地收在背后,再一挥手,制止了正要对着船队喝骂的张伯等人。
“嘿嘿,那是萧姐姐吧?”
十三水寨的船队终于过完,满腹疑惑的张伯等人开始起锚开船,楚驹一言不发走进船舱,关小君却是笑嘻嘻地跟在后面,不等楚驹在船舱内坐下就嘿笑着问道。
楚驹瞪了他一眼,不由分说赶了他出去,这才摊开手掌观瞧。
手掌内是一把小巧的蝴蝶镖,但这不是楚驹在意的东西,在蝴蝶镖尾部系着一根红色丝绳,丝绳下又系着一个绣工精巧的素雅香囊。
是祝我此去少林一路平安吗?楚驹心中一热,对于那名性格素来清淡矜持的女子,这可能已经算是最自白的表达方式了。
“啧啧啧啧……没想到萧姐姐女红也做得这么好,五哥真有福气。”
握着香囊,楚驹一时出神,却不防关小君已经再次偷摸进来,正站在楚驹身边一脸羡慕,口中更是啧啧连声。
“要你多嘴。”楚驹一把将他推开一些,将香囊收进怀里,岔开了话头:“老七,刚才和你说的你听明白没有?”
“有什么不明白的……。”关小君一愣,然后有些泄气地坐到椅子上:“这次回去,我给二哥赔不是就是了。”
“知道错了就好。”楚驹点头道:“你知道二哥为什么不亲口对你解释吗?就是要让你自己明白道理,下次遇事也好记得多想想。”
“是是是……。”关小君口中含混不清地答应着,头却偏向了一边。
“好啦,不说这个了。”知道这位小弟最是好强,若是再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反会让他着恼,楚驹再次转移话题。
“老七,这次你要跟我去少林,我也由得你,但是少林的事完了之后,我还要去关中一趟,你不能再跟着。”
“关中?”关小君皱眉,忽又似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六哥那个奸商前几个月从我哪儿先后提走了几车兵器,说的就是要运去关中,到现在还未结帐……莫非五哥是去找六哥?”
“也不全是。”楚驹的回答摸棱两可,又道:“别问其他,你只要答应我不跟去关中就是。”
“到时候再说吧。”关小君眼珠子转了转,口中应付,人却跑出了船舱。
楚驹不由得苦笑,难道真要自己押着他回去,再想了一会儿,也没有其他办法,但心里却是极不愿意老七跟着自己去关中,因为……关中已经乱了!
乱的不只是关中,还有山东,辽东,蜀中……,大武朝境内,能乱的地方,该乱的地方,差不多都已经乱了……。
而搅乱了天下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武朝当今的皇帝陛下。
大业五年到大业九年,当今皇帝先后三次下旨征高丽,次次发民夫不下百万,大业六年,皇帝又下令掘运河,修陵寝宫殿,又征民夫百万,而从大业七年开始,关中,山东,辽东等地无不天灾连连,朝廷不去赈灾,反是一如既往的横征暴敛,终于激起了处处民变叛乱。
先是辽东长白山上,十万饥民在长白派长老公孙白的率领下,唱着“辽东枉死歌”揭竿起义,然后在山东柳家楼又反了出云寨群英,再然后就是关中三大门派领着暴民抗拒官府……。
“兴也勃焉,其亡也速焉。”
楚驹还记得清楚,某一次对坐饮酒说起天下形势,二哥秦浊涩然而笑,而大哥李跃则默然不语,眼中目光闪烁……。
楚驹没有再想下去,他站起来长长的呼出几口气,想这些又有何用,自己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帮派头目,天下乱不乱和自己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
天下就要大乱了……乱就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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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日后,在郑州城西坊齐福酒楼上。
“天下就要大乱了!”
干巴巴的说书先生重重地拍下醒木,口沫横飞,说着同样的话。
“四年前,皇帝到了辽东,长白山就乱了,三年前,皇帝到了泰山封禅,出云寨就乱了,两年前,皇帝回到了京城,于是关中也乱了,各位客官,本人可是听说只等江南河竣工,皇帝就要乘龙舟下扬州赏琼花,这个嘛……江淮看来也要乱了。”
一通话说得抑扬顿挫,引得酒楼内坐得满满当当的听客轰然叫好,说书先生抱拳作了一个四方揖,正待往下说,酒楼掌柜已经气急败坏地跑上楼来,指着说书先生鼻子就骂。
“张歪嘴,你说你的书我不拦你,但你存心要惹上官非我却不敢陪你,你要再说这些犯忌讳的话我可不敢再让你在我楼里说了。”
“掌柜说那里话,这先生说得都是实情,犯什么忌讳。”
旁边有正听得起兴的客人不答应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掌柜嚷道,其他客人也多半跟着起哄。
“就是实情才犯忌讳。”掌柜的低声嘟囔一句,却也不愿意和客人起冲突,只拿眼紧紧盯着说书先生,心中打定主意,只要他再说浑话就立刻把他哄出酒楼去。
“掌柜的不要喊叫。”说书先生久走江湖,也见过一些世面,自然知道掌柜的意思,而且如果不是今天中午多喝了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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