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门派立足江湖,都有其安身立命的根基,上者如少林武当有朝廷赐的私田,光是每年的田租就够全寺全观上下花用,中者如东都神候府,关中天武门,门下弟子习武有成后多投身军伍,每年除了朝廷的拨款之外,更有在军中任职的弟子巨额敬献,也是不愁度用,而下者就如飞鱼帮,江淮帮等纯粹的“江湖”门派,一无朝廷赏赐,二无门下孝敬,只能自己经营各种产业,其中不乏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而再有者又如长江十三水寨,黄河九曲盟等黑道帮派,做的倒大多是坐地分金银,无视律法的无本买卖了。
虽然有上中下之分,但若只论各帮各派的收益,却不能只按这“上、中、下”等来计算,有的时候,往往是下等的门派远比上等门派来得富有百倍,就如扬州飞鱼帮,光只是贩一月私盐得来的白花花银子就几乎抵得上少林武当一年的田租,只不过飞鱼帮在江湖上名声比之少林却差得太远,多被人视作黑道帮派。
扬州飞鱼帮除了正规的盐业和暗地里的私盐买卖之外,还有其他几项产业,分别是畅通于长江中下游的河运,遍布江淮地区的车马行,以及最近一年来已经隐隐与老牌的兵器制造门派鲁王门并驾齐驱的兵器制造业。
可以这么说,这几年来,飞鱼帮在南北江湖名声大起,除了“飞鱼七少”本身个个艺业惊人之外,飞鱼帮捞钱的本事才是让所有人为之侧目的重要原因。而以上的几项产业又分别由飞鱼帮内的几个堂主负责打理,分属于“金鲤”、“白衣”、“青马”、“鬼斧”四堂。楚驹正是掌管车马行和淮北地区几家牧场的“青马堂”堂主。
“无论是天下逐鹿,还是江湖称霸,或者居家持业,靠的都是三个字:钱、钱、钱,没有钱,便是并世无双的英雄汉,也不如那街头的泼皮无赖活得逍遥自在。”
航行在长江之中,两岸青山如壁,前方大江蜿蜒,楚驹青衣纶巾,长身立于船头,江风拂面,倍觉清爽,却没来由想起了二哥秦浊数年前曾经说过的一番言语,心中升起一股异样感觉。
帮内以大哥李跃为首,但发展大计却都是二哥秦浊一手策划,正是因为有二哥的这番话,至从飞鱼帮成立以来,先是靠着贩卖私盐捞得了第一桶金,后又使尽各种手段,或是强夺,或是智取,从原先扬州的十数个大小门派手中争得了河运,车马行的生意,如今眼看又要与江淮帮全面开战,若是再将原江淮帮手中遍布江南的窑场,织场等产业抢了过来,也不知道到时候飞鱼帮是应该叫做江南第一大帮派,还是算着江南第一商会。
“五少,新煨的鱼汤,你趁热。”
正胡思乱想间,船老大端着一锅热腾腾的鱼汤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到用早饭的时候了。
楚驹乘坐的这艘客船是一艘双帆中型快船,属于白衣堂名下,飞鱼帮内外五堂,二十几个坛口,上下帮众几千人,这船上的十几个浆手船工全都是飞鱼帮众,其中船老大张伯除了自己,还有三个儿子也入了帮,他在这长江行船已经有几十年,若论这操舟的本事,整个白衣堂,或者说整个飞鱼帮,能够胜过他的人也不多,更要紧的,他烧得一手好鱼汤,烤得一手好鱼,楚驹等兄弟有事出外,若行陆路倒罢了,要是是走水路,多半就会让他驾船,贪图的就是一个口福。
“张伯,坐下一起吃。”
等船老大将鱼汤锅子放到船头小几上,楚驹接过他递上的小碗,盛了两碗,出声招呼他一起坐下。
“五少……不了,我去……去叫七少起来。”
忠厚老实的船老大连忙摆手推迟,又走进了船舱内,船舱里面随即传来一阵不满的声音,再过得一会儿,一名头发散乱的少年囫囵披着外衣走了出来。
少年还只有十五六岁模样,但却已长得很是雄壮,肤色黝黑,豹额环眼,双臂猿长,肩阔腰直,只是眉宇间仍是一副精灵跳脱的十足少年人神情。
“怎么还没到江夏,窝在这船上几天,闷都要闷死了。”出了船舱,旁边有船工手脚麻利地用木桶径自从江中打上水来,再递上漱口的青盐,少年就站在船首梳洗起来,口中却兀自不满嘟囔。
“是你瞒着我和二哥偷上了船,又没有硬要你跟着来,现在倒好意思抱怨。”
楚驹没好气地白了少年一眼,懒得管他,自顾自低头喝起鱼汤。
“是了是了,五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罗嗦,这话念叨几天了。”
此际天气已进初冬,但少年却丝毫不觉寒冷,几把脱下上身衣物,露出肌肉虬结的小豹子般健壮身躯,就用江水擦洗起来,浑身登时升腾起阵阵雾气。
这少年名叫关小君,是楚驹的结义七弟,当年太湖鱼跃楼结义时才只十岁,就是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尚带稚气的少年儿郎,但却精通铸造兵器,不仅以稚龄一手执掌飞鱼五堂中的“鬼斧堂”,更在鬼斧堂下创建“神工坊”,所制兵器坚韧锋利,畅销各地,不仅江湖人士以拥有一把“神工坊”打造的武器为耀,而且在半年前,还挤掉了有着百年历史,以打造优良兵器闻名的老字号“鲁王门”,成了江南诸州郡府兵的武具专供,消息传出,“神工坊”和“鬼斧公子”的名头更是响彻大江南北,也开辟了飞鱼帮的另一大财源。但奇怪的是,自那以后,关小君却是常常闷闷不乐,而且有意无意流露出对二哥秦浊的不满。
身为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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