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锣开场四记头,开戏的伶人一亮嗓,立刻收获了满堂彩。
戏楼子里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台上。
李明远脸红脖子粗,在楼上气的瞪眼,看戏的心情都成了那一去不复还的东流水。
秦风将缠在手间的腰带一抽,一折一卷,扬手抛给李明远:“世子爷,您的腰带,收好了。”他旋即缺德的勾唇一笑,唇红齿白,怎么看怎么欠抽。
李明远慌忙身手去接腰带,手忙脚乱地赶紧将裤子缠上,刚要跟秦风算秋后账,就听楼下传来“噔噔噔”上楼的声音,只好闭了嘴。
秦风回头一看,居高临下地微微一笑,看上去随和又优雅。
来人似乎是个后台的治事,知道楼上的主儿非富即贵,一时摸不清是谁,轻易也不好往跟前凑,这时远远见着秦风,更打消了上楼的意思,停在楼下朝上问:“秦老板何时出漏儿?”
秦风回首,轻倚栏杆,场面上热闹的锣鼓点儿衬的这人宁静窈窕,长长的眼睫如鸦羽一般,在他那双不尽fēng_liú的桃花眼中遮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就来。”秦风遥遥应了一声,打发那治事先走。
回过身,对怒目而视的李明远眨了眨眼,轻笑道:“等世子爷的好消息了。”
李明远火冒三丈,却依然在他那回眸一笑里恍然失了神。
秦风自然瞧见了李明远那一瞬间的怔愣,一句话说完,也不等李明远说话,轻盈一绕,飘然而去。
转眼之间,连背影儿都看不到了。
李明远望着空荡荡的楼梯,终于回了神儿,恼羞成怒地把那方才没拍出去的一掌,轰然拍上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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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转身儿回了方才为他特备的房间,掩上门,取出铜镜准备上妆,刚将镜子摆正,背后钻出一只面如女鬼的宋国公世子。
秦风从镜子里看到那张惨白的脸,愣了一愣,笑了,头也不回,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你怎么还在?我还以为你去前面儿听戏了呢,刚才回来的时候我瞧见了,林月楼林老板的《打金枝》,你脚步快点儿还能赶上公主贺寿的慢板儿。”
萧禹对他这没心没肺的模样无可奈何,站在他身侧,双手抱臂,皱着眉道:“你又出什么幺蛾子?”
秦风那正在描松烟的手停也不停,唇角勾着一抹邪气的似笑非笑:“你想多了,冷不丁见到故人,叙叙旧。”
叙旧……萧禹牙疼的想了想,实在不知道他跟李明远有什么旧可以叙,而且以秦风那股一天不去招猫逗狗儿就浑身不舒爽的劲儿,他跟李明远,单方面戏耍还差不多。
萧禹整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你要干什么”。
秦风在他这样满是怀疑的目光里我行我素,用松烟勾勒着他那双桃花眼娇艳无双的轮廓:“滚去前边儿听你的戏,集秀班儿如今没了陈紫云这现成白使唤的好姑爷,肯定是尚云间去顶那场儿,他若是出场,到时候你给我老老实实派彩头儿,想办法能叫他再马后就叫他马后……别问我什么办法,动动你的脑子吧萧公子,省的你那脑壳子里积的都是脂粉油儿……以及其他的废话你就不用跟我多说了,反正我也不听。”
萧禹:“……”
白支唤人当冤大头也就罢了,这可好,如今连句牢骚话都不让人说了。
萧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秦风很多钱,这辈子才沦落到跟他走这一路的倒霉气数。
再跟秦风这混球儿多待三天,何愁不被气死,就算不被气死,也只能等着被噎死。
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的宋国公世子方才面色惨白,如今面色铁青,比变脸儿的颜色上的还快,半晌才缓过来:“那信牌呢?我去前面顶缸,你在后面压轴儿,你要是早说这么安排,我就带人手来了,现如今,你把我们都安排出去,难道勤等着那东西飞手里来?”
秦风终于描完了眉眼,回头眨眨眼,一笑如绣面芙蓉:“你猜。”
萧禹:“……”
我真该掐死这祸害啊,宋国公世子想,然而他这口气还没等彻底喘上来,就被秦风抬手从屋里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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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被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萧禹,李明远的待遇已经要好上很多,虽然肃亲王世子完全不知道这“好”体现在什么地方。
台上一出儿《打金枝》,正唱到公主犹豫去不去给郭子仪拜寿,那扮演公主伶人转着眼珠一脸倨傲,活脱一个刁蛮公主的模样,清脆而唱:“唐君蕊头戴翠冠凤展翅,身穿八福锦绣衣,百澜罗裙腰中系,轻提莲步向前移,公爹今日寿诞期……”
李明远支着下巴皱着眉听台上的公主花样儿作死,心里想的却全是作死的秦风,怎么想怎么一脸阴郁。
若不是今天还有别的事儿,他非得跟秦风掰扯个子丑寅卯出来不可,他李明远是堂堂肃亲王府世子,让一个伶人耍了,传出去要丢多大的人。
虽然他堂堂世子爷跟一个伶人较劲有点儿跌份儿,但是转念一想,秦风这小子也未见的是个真正的伶人,他不仅不是伶人,怕还有别的来头儿,如此这般,也不算掉价儿了。
问题他是谁的人呢?
李明远坐在原地越想眼神儿越深沉,半晌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轮廓分明自成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凭谁看了都有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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