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根:“……”
再次被震到了的学生们:“……”
言伤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但李阳根却好像偏偏不愿意放过她。他抓住她的戒尺不让她动手体罚,同时还仰着头好奇的看着她:“夫子,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同谢笙,你们之间的满满秋波难道都是假的?”
言伤闭了闭眼,一把将戒尺抽了出来。李阳根见她似乎真的动怒,讪讪的抓抓头,却听言伤叹了口气。
“李阳根,既然你对秋波这般感兴趣,便把陆放翁的《秋波媚·七月十六日晚登高兴亭望长安南山》抄写一百遍,明日交给我。”
李阳根:“夫子你又开始欺负人了……”
言伤:“就让秋波在你的脑子里跑来跑去跑个几天好了。”
学生们见惯了李阳根捣蛋的样子,也见惯了夫子发怒时的样子,但这一次,夫子发怒之前却是向谢笙那边望了一眼。
这一眼正如李阳根所说,看起来竟是包含着盈盈秋水,引得学生们遐思无限。纵然言伤立即便恢复了平日神色,但那饱含痴情的那一眼却是被学生们添油加醋四处传送。到下课时,流言已经演变到了“夫子与谢笙暗度陈仓,生米疑似煮成熟饭”,“夫子疑被谢笙抛弃,上课之时目光哀怨”,“冲动少年因心上人被调戏因而面色冷然,温柔夫子为保情郎前途便以目光安抚”这样的地步。
流言传到言伤耳里时,她愣了一下。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但面上却仍旧是一派淡然。
她避开李阳根的话时,谢笙便抬头向她望了一眼,委屈而愠怒。少年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笑容从脸上消失殆尽,似乎是在埋怨她不肯大胆承认,但言伤自有言伤的考量,又怎会这样容易的承认。
在他没有考上功名之前,她只能是他的夫子,否则传出去,这个少年的前途就毁了。
她是来救他,不是来毁了他的。
言伤以为谢笙少年心性,大约会生很久的气。她没有想到,下午上课时他只低头翻了一会儿书,抬头遇上她的目光,接着便又撑着头,笑意盈盈望着她了。
明明该是很好摸透的少年,怎的突然就有些深不可测……
她尽量让自己目不斜视的讲课,不去看李阳根挑衅的目光,也不去看谢笙饱含柔情的眼睛。艰难维持着这样的状态到了下午放学,学堂里的学生都走光了,谢笙这才慢慢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收起笑容,严肃道:“夫子,你答应会在学生身边,陪着我,帮我。”
言伤刚一点头,他便又轻笑了起来,拉住她的手往学堂外面走。言伤怕被其他人看见,试着挣扎了一次,但谢笙似乎早有准备,将她握得很紧,挣也挣不开。感受到她的挣扎,谢笙的声音里也有笑意:“夫子,不要挣扎了。今日去学生家里罢,学生《史记》中有个问题不懂,想要请教夫子。”
见他提到学习,言伤停止了挣扎,这样正经的要求,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低着头任他拉着她走出书院,走最偏僻的小路到了谢府。
因为言伤要求,他们是从后门进去的。
推开后门时,谢笙转头看她,露出有些愧疚的神色。他认真地道:“夫子,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能正大光明进谢家大门。”
言伤只是应了,并不接话。
谢笙似乎有些失望,但却仍旧是勉强笑着。刚一推开门,便闻到一阵清淡花香,后门种植着的樟树下,周围竟是生长着些小白花,足以看出谢笙打理谢府所花的心思。
谢笙指给她看各种清奇的假山,素雅的花朵,言伤认真的看了,然后点头。谢笙很满足。
无需多加夸赞,她的点头就是对他最好的鼓励。
两个人一路穿过后花园,最后来到了大厅。一走进大厅,门内就扑出一个穿着淡紫色衣服,粉雕玉琢的小童来,一把抱住了言伤的腿。
“哥哥,你总算回来了。阿箫好饿!”在言伤腿上蹭了蹭,小童仰头,张开干净黑亮的双眼惊讶的望着她,声音黏软得像是端午时精挑细捶的糯米,“哥哥,你怎的变得这样高了,身上还有香味!”
言伤:“……”
她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便是谢笙那五岁大的弟弟,谢箫。
这时谢笙轻笑了一声,将他从言伤腿上拽开:“阿箫,我在这里。”
谢箫眨眨眼,仍旧看着言伤,软软糯糯的嗓音透露出好奇:“那这是谁……”
言伤弯腰揉了揉他未束的发,谢笙应当是对谢箫很好的,他的头发清软纤细,一看便是时常梳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温柔:“我是你哥哥的夫子。”
本以为这样说了这金童般的小童便会放开她转移阵地,谁知道对方将她抱得更紧:“抱紧夫子粗大腿,考中科举不后悔!”
言伤:“……”
谢笙:“……”
谢笙摸了摸谢箫的头,露出似笑非笑的无奈神色来:“我陪阿箫玩得少,这些东西,大约是他跟住在四周那些孩子学来的。”
言伤:“……嗯。”
因为有了谢箫在一旁捣蛋,谢笙并没有办法对言伤做出亲近的事情。她本来是为谢笙解读《史记》中遇到的问题而来,但谢箫含着手指,张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两人不停喊饿,最后谢笙终于投降。
“别哭。”他放下书,温柔地摸摸谢箫的头,“男儿有泪不轻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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