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爷信任。”肖云边放下剑的瞬间只觉得背后凛然的风声飘过窗楞:“有人?”
方南逸循声望去,听得门吱呀一声被撞开。
一个同样黑衣罩面的人立在当下,他身形颀长,脚步轻盈但略有浮夸。手里的剑已然出鞘,衡光寒烈不知深浅,但内功似乎不怎么到家的样子。
“还有其他帮手?”肖云边无法从那包裹严密的黑纱外看出来人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双眼睛里并没有杀气。所以下意识得以为来者是方南逸的人。
“没有…”方南逸却如是说:“剑已出鞘,来者不善——阁下是谁?”他先礼后兵,并不急着动手:“深夜如次行装到访,想来是有意阻我行事?”
那人压根就不言语,掣剑电光火石之间,直取方南逸的左侧上肋附近的天溪穴!天溪穴只在食窦穴上方毫厘,而食窦穴偏偏正是方南逸的宫门!
习武之人的宫门就如蛇身七寸,龙体软鳞,暴露的是一击被杀的弱点。
那人剑快,下手却不凶狠。瞄宫门而取天溪更令方南逸相信他本意只是要制服自己,而并非有意下杀手。
方南逸身形急转,避险并不算轻易。但他只在单手撞剑的刹那间,便更真切的暴露了对方招式虽然精湛绝妙,辅力却不够深厚,前端锋芒后劲全无的事实。
那人一招未得逞,竟连回护的本能都不顾及。宛转剑花,衣袂飘萧。竟再攻方南逸腰下前侧三寸半的腹哀穴!
方南逸并不擅长使剑格斗,所以那里是他唯一的护卫盲点!这样拿捏得当的弱点把握,有意蹩脚的身形姿态,极力掩映却似曾相识的剑法路数,杀伐决断但手下留情的一招制令——以及那几乎没有内功的…
如果方南逸还猜不出他是谁,便是白费了数十年的同窗之谊。
方南逸骤然撤招,便是一赌方休。剑锋上挑破风,竟是避过对方的逼路!
他能感受到剑风斩破陌生的气息,在布帛上肆意吹断裂丝的决然。他甚至微阖眼帘,双臂打开——他赌得便是沈明夜不会伤他!
“王爷!”肖云边自然不识情势的微妙,他纵身至那敌人身后,侧里掷出手中之刀当即磕飞了对方手中意取方南逸下腹的长剑!
那人骤然惊恐,却连回身也不顾,直挺挺得掣剑从自己的身后回刺!
就在他略有疑钝的刹那间,方南逸的剑自上略下,飘然划过了那人面颊上的蒙面。
可是肖云边已然没有了武器,面对毫不犹豫的回刺杀招,竟是连躲身的机会也无。
他唯有一掌迎上对方背心,虽没有下十成杀手,但对于一个全无内力的人来说却是足够消受的。
方南逸尚未来得及确认那人暴露下来的容颜,只觉得温湿的血腥气骤然喷在自己的脸上。那人软绵绵得扑到在自己身上,轻的仿若没有骨头一般。
沈明夜的眉头紧蹙着,呼吸微弱又虚浮,惨白的唇角边满是鲜血。
“沈大人?”肖云边攥了攥手掌,难怪刚刚那一掌劈出后顷刻察觉到对方内里竟连半分抵御都没有。
“师兄!”方南逸咬着唇,心下五味杂陈,他当然明白沈明夜背水一战得阻止自己究竟所为何。按照日子,明天晚上就是自己与柯沁公主的大婚,今天不能救出圣上一切就真的来不及了!
“现在事态已经如此紧迫,你为什么还要来给我找麻烦!”方南逸搭着沈明夜的脉搏,心下又气又急。
“若不是…你把弦铮和…和长丰都软禁起来…”沈明夜摇摇头:“你以为我愿意亲自…亲自出手么?”
之前的重伤已然废了沈明夜十几年的内功修为,除了表面上的剑法招数外一无所留。想来打架斗殴教训下市井流氓还可以,如此高手过招身背险境岂非任人宰割?肖云边这有意无意的一掌的确叫他吃尽了苦头。
“我道你已经废了武功不会再兴风作浪才放心叫你自由动作…”方南逸怒道:“早知道你这么麻烦,我一并给你们关起来!”
“你还是信任我的不是么…”沈明夜咳嗽几声,大片鲜血倾落在身上,湿溽了整片衣襟。
“你还知道我信任你!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辜负我的信任,一定要阻止我?”方南逸恼火异常,看着眼前还在吐血不止的沈明夜,压根就想干脆一掌拍死他算了。
“你不能去救圣上…乖乖等到明天跟…跟公主成亲。你相信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洛依…你若不答应,我死也不瞑目…”沈明夜的身子逐渐沉下去,似乎吐出最后一口呼吸。方南逸捏着他的脸,将一枚药丸灌进去,随后一下子把他掀起来:“行了你别装了!”他吼道:“肖将军战中出手向来余地三分,要不了你的命!”
“你…你给我吃什么?”
“合欢散行不行,媚骨春行不行?”方南逸把沈明夜扶到屏风边:“你才给我乖乖等着,想要跟公主成亲你自己去!反正你现在所谓的童子功也废得差不多了,早晚也要娶妻生子!”
“你!”沈明夜想把药呕出来,却被方南逸封住了胸骨中肋的穴道。
“开玩笑的,是疗伤的药。”方南逸叹了口气:“我走了。”
“喂!你…你就这么走了?”沈明夜惊愕得睁开眼睛。
“我有事要做,没空帮你耗费真气来疗伤!再说你根本就是自找的!”方南逸起身,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肖将军,我们走!”
“方南逸!你——”
刚走出王府,肖云边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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