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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二十四伏击
七月二十日深夜,当邯城大火熊熊燃烧的时候,洪天翼率领三旅追兵连夜赶路,朝着孟聚急扑而来。
后人往往不理解,身为北疆名将的洪天翼,追击孟聚的时候为什么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率三旅疲兵连夜赶来与以逸待劳的孟聚军团交战?尤其明面上,他的兵力比孟聚并无优势,大家同样都是三旅兵马,洪天翼为何如此急躁冒进呢?
世人有这样的迷惑,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洪天翼的思维——北疆老将看来,自家兵力比起叛军来,并非两相持平,而是占了绝对优势。
洪天翼觉得,两家虽然同样是三旅兵马,但叛军背主作乱,军心定然浮动混乱。易小刀和关山河等逆贼头目仓惶北逃,途也没有时间来掠夺沿途城镇民财来安抚军心,所以叛军肯定存着巨大的隐患,只要自己以严正的兵势加以逼迫,那叛军兵马定然很快地分崩离析。
虽然有充分的胜算,但洪天翼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上前交战的冲动,因为他的目标并不仅仅是击败叛军,他希望能量少损——或者无损好——地收回这三旅兵马。
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洪天翼还是找到了机会:叛军倾巢而出,大掠邯城,这时自己突然急速逼近的话,一众叛军头目肯定惊慌失措,他们是来不及收拢兵马的,只能仓惶逃离。这样,自己只需遣军入城,恩威并施,便可兵不血刃地把散落城的各路叛军兵马给收拢起来,整编收拢,又是边军的三旅可用之兵——还能有比这好的机会吗?
至于叛军只是派遣一支分旅进城掠夺,并不是全军入城——这个可能,洪天翼压根就没去考虑。这怎么可能呢?眼看着一座富饶、毫无抵抗能力的城市面前,只要有第一队人马进去开抢了,其他兵马肯定也会跟上的,这种贪婪和**是无法制止的——哪怕易小刀关山河等头目也没办法,如果他们硬要阻止,那些财心切的乱兵会先把他给干掉的。
洪天翼与李赤眉、赫连八山等人齐名,用兵老练沉稳,一直以判断准确和用兵稳健而闻名。这次的判断,他是根据自己的多年戎马经验得出的结论,自信绝不会出错
是的,洪天翼的整个推导过程合理而严密,但他唯独搞错了一件事:叛军的头目并不是易小刀、关山河等人,而是北疆东陵卫的孟聚——由此可见,从一个错误前提出的话,推导的过程越是缜密,结果就会离事实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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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的天际还是一片黝黑,军队漆黑的原野上向北行进。长长的队列,不闻丝毫话语,只有士兵行进的密集脚步声“沙沙沙”地响起。队伍,每隔来步就有一名队官举着火把为整个队伍引路,燃烧的火把被强劲的野风吹舞着,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孟聚穿着斗铠,伫立道边的高坡上,眺望着兵马行进。从这里望下去,漫长的大军行列只是一条活动的黝黑轮廓,横亘荒芜的原野上。道路之上,是深邃的夜空,星辰璀璨。就这细密的星光之下,军队疾奔前行,那种肃穆隐而不露的强大力量感,令人敬畏。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轻声报告:“镇督。”
孟聚听出是徐浩杰的声音,他并没有回头:“徐管领,情况查探如何?”
“镇督,我军派出了十五队斥候,已有十一队回报了。敌人依然向北行进,目前距我军约莫十里。照目前速,我军将与其黎明时分与其遭遇。”
“洪天翼是否派出了斥候?”
“我们遭遇过他们的斥候,共有三队十七人,都被我们干掉了,无一逃脱漏网。”
孟聚动容,他转身来望着徐浩杰:“好,干得很好!这趟大捷,浩杰你将是功!”
查探敌军主力的动向,屏蔽自家军队的消息,这就是军情查探斥候的要任务。那漆黑的原野和森林,黑暗隐藏自家踪影,查追踪敌方斥候,随时准备着纠缠和厮杀,这种战斗给人的压力要远大于沙场上的正面厮杀。
得到孟聚的嘉奖,徐浩杰微微激动。他抑制住了自己,平静地说:“不敢当镇督的谬奖,末将只是自己本分,这要归功于将士的奋勇。”
“回去以后,你开出一份有功将士的单子给我——啊!”孟聚突然想到了,问:“我们干掉了他们三队斥候,不见他们回报,洪天翼会否有所警觉?”
这个问题,徐浩杰明显是考虑过的:“镇督,边军,斥候的回报规矩是三个时辰报一次平安,但担当斥候的军士都是胆大妄为的军豪杰,视规矩为无物,很少遵守的。若现敌情,他们自然会即时回转报告,但若是平安无事,他们往往也就偷懒不肯来回白走一趟了。所以,斥候们没能按时回去报平安,这种事是常有的,对方该不会立即觉察到异常。”
“如此甚好。敌我之距只有十里?那高处,我们该可以看到他们了?”
“前面那处灌木林的高坡上,应该是能看到。但天色太黑。。。”
“无妨,连夜赶路,洪天翼应该也打火把了。你带我去。”
徐浩杰领着孟聚一路一口气扑上了山岗顶上,这高处望去,辽阔的原野眼前仿佛一张巨大的黑白画卷,徐徐地展开,大地仿佛沉睡了一般,安静又寂寥。
除了那呼啸过原野的风和随风而动的草丛,孟聚什么都没看到。
“镇督,您看,那边,有些闪动的亮点,那便是洪天翼的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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