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对这句话早有准备,孟聚话音刚落,那军官便立即接上了话头大人说得是。倘若大人您能交还拓跋寒都督给我们的话,我们这边还有点好处奉上——请大人您过目一下,这是礼单。”
孟聚接过了礼单,一扫眼望去,即使以他的见多识广也不禁心头微颤。礼单上琳琅满目,写满了各式的珍宝和金银,光白银就有十万两。
孟聚狐疑地盯着那军官望了一阵为了赎回拓跋寒都督,你们还真舍得花钱啊。不过,李赤眉有那么多银子吗不跳字。
“大人请放心,我们军中的储备足够支付。不过,我们李帅希望,交易时候,能亲眼见到拓跋都督。”
“这样就好。这样吧,就在城头前的那块空地上,你我两边各出一个人。看到你们的李帅带银两来了,我们就下去。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吧。”
那军官连连点头,告辞而去,还是照旧乘着吊篮从城头下去了。看着他的背影,孟聚隐隐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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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部下奏报时,李赤眉神色凝重。他反复追问你确定,他答应得很爽快,一点犹豫都没有?”
“是的,旅帅。那人只问了卑职一句,问我们是否有那么多的银子来赎人,卑职说有,于是他就立即答应了——卑职看不到他的脸,但听他答应得很是干脆,毫不迟疑。”
李赤眉沉吟良久,挥手让部下退下。他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要下雨了,半天没说一句话。
部下们不解旅帅,既然敌人答应拿钱放回都督,那不是好事吗不跳字。
李赤眉苦笑良久,哀叹一声道倘若我所猜不,拓跋都督,他此刻该已不在人世了。”
部下们都是大惊,追问缘由,但李赤眉只是叹气不语,心中苦闷:将心比心,倘若敌人手上真有拓跋寒的话,肯定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赎人的,定然还要在赎金数额上跟讨价还价一番。现在,敌人一口就答应下来,这说明对方其实并无交易的诚意,打的恐怕还是到时杀人抢银子的主意罢了——好吧,李赤眉承认,其实派人去谈判,本来也没打算诚心交易。
李赤眉吩咐部下,用几个铁箱装满了石头和泥沙,然后吩咐几个力大的铠斗士将这批箱子搬到了城前的空地上。
他一个人站在箱前,等着对方来交涉。约莫一刻钟后,金城方向来人了。
看到远远走来的那熟悉的黑色身影,李赤眉只觉头皮一麻——尼玛的,又是那杀人如麻的货来了
他立即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对方没带拓跋寒出来,看来那蠢货多半是挂了。再不走,等对方箱子里装的是泥沙而不是银子,还不当场斩了?
“李帅,乐平一别,已是久违了。没想到,我们是在这里再见啊”
李赤眉停住了脚步,他狐疑地盯着正缓步走来的铠斗士你是谁?”
那黑豹铠斗士摘下了头盔,露出了一张俊朗而神采飞扬的脸。看到他,李赤眉愣了一下,失声叫出来你。。。你是东平的孟镇督”
乐平的败绩,堪称李赤眉一生的耻辱——当然,现在还得加上金城了。所以,他对孟聚有着极深刻的印象,一眼就认出来了。
李赤眉懊恼不已:真是太蠢了,跟孟聚面对面说了这么久的话,居然没把他认出来。虽然他穿着斗铠和遮面,但看身高,看体形,听口音,还有,在传说中,孟聚不是号称“血豹”吗,看到这身豹式斗铠,早该想到的——咳,真是笨,这样层次的高手,天下也找不出几个啊
孟某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远远就冲着李赤眉抱拳,大声道情非得已,孟某得罪了,还望赤眉兄莫怪。改日回了东平,孟某定当摆酒向赤眉兄赔罪。”那份谦逊客气,直如老友见面,哪里看得出是在战场上的敌对双方?
看着孟聚,李赤眉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部下离得并不远,孟聚这么一吆喝,大伙可是都听得清楚了。
他望望脚边的装满“金银”的几口箱子,脸上苦笑——在算计孟聚,对方何尝不是在算计呢?对方答应见面,压根就不是为这笔“金银”,而是要彻底断绝的后路。
上次在乐平,在孟聚手上全身而退,军中本来就有传言,说与孟聚暗中有勾结,只是幸好元帅大度,总算揭过了这事。这次再次在孟聚手上惨败而归,丢了金城,也丢了元帅的性命,却是孟聚又把活生生地放了——要说这其中没点猫腻,不要说别人了,就是李赤眉都不信: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碰到孟聚也罢了,别人都死了,唯有你赤眉旅的兵马完好无损地,两次都是这样
孟聚这么亮明身份一吆喝,已是彻底断了的退路啊
李赤眉苦笑着拱手孟镇督不但威武盖世,而且计谋过人,李某输得心服口服。最后这手釜底抽薪,更是使得神出鬼没啊”
“唉,惭愧惭愧。孟某先前小胜,全靠使诈所为,并不磊落啊。”
“战场上,无所不用其极,大斗智不斗力,这也是常事来着。”
彼此都是聪明人,李赤眉倒不是很怨恨孟聚。战场上,大家各为其主竭尽全力,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上次,孟聚在占了绝对优势的情形下,并不斩尽杀绝,而是放了一马,然后又赠还了一批斗铠,让李赤眉可以跟上官交差,李赤眉觉得,这位孟镇督很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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