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涵静静伏在卯风的怀里,时间仿佛在一瞬间走过了几个世纪,又仿佛停滞在这一刻,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有那份浓浓的温暖和裹起来,她觉得,有这一刻,这一世便不会后悔。
回去吧,我还要做活。
卯风粗哑的声音响起,将烟头掷在地上,用脚捻灭,一丝丝余烟在半空中凫凫。推开浦涵,卯风在怀里摸索一阵,将那个装钱的纸袋掏出来,用突兀的双手递过去。
钱先拿回去,自己买些衣服,不想上就先回家去。
说完不再理浦涵,端起搪瓷缸子灌了一通水,见浦涵还在发楞,便把钱塞进她衣袋里,转身到旁边的卡车旁拽下两袋石灰,远远的招呼起还在一旁看热闹的工友们。对卯风来说,工作就是工作,人家给了他那么多钱,他便要给人家好好干活,欠人情的事他不喜欢做。
浦涵站在一旁还在发愣,有些斜斜的阳光穿过她的身子,在坑坑洼洼的地上留下一道昏暗,诺大的空地上,她显得很柔弱,尽管身上满是阳光,但脸颊却象藏在那昏暗中一样。浦涵太沉醉了,她总是无限喜欢这种感觉,从5岁进城时便开始迷上了,她想起卯风吸毒的那一段日子,觉得自己也中了很深很深的毒,那毒象当初针管里的一样美丽,淡红色的晶莹,如同纯白的雪片溶在深红色血液里调成的颜色,浦涵觉得那毒已经深深的扎进自己的骨髓,自己的灵魂,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戒掉这毒,没有这毒她还能不能活下去,她忽然觉得,原来纯洁和肮脏是最搭色的,那色彩甚至可以让人的生命都迷失在其中。
浦涵记得自己曾经是很讨厌很讨厌污浊和肮脏的,她把染满血液的卫生纸狠狠撕扯掉,她把燃着火光的烟头狠狠踩灭,她想起那浸着一丝丝红色洗衣泡末,那上面一丝丝的暗红,仿佛血脉经络一样,她忽然明白,不管什么东西都既纯洁且肮脏,不管是人,还是世界,她感到一阵疲惫,仿佛心中的什么东西被一下子抽光一般,只想躺在那个她熟悉的怀抱中,那份温暖可以让她不去想这些事情,而迷失其中。
抬起头,看着卯风越行越远的身影,那身影离她越来越远,一阵微风吹过,在炽热的阳光中浦涵却感到一丝寒意,她看到那身影在诺大的工地上显得无比孤单,那前方的路像没有尽头一样,只留下一线连阳光都不能照到的黑色。她想追上去,顿了顿,却终于停住了脚步,微风稍稍扬过她的裙子,身后是悠扬的笛声。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浦涵静静的坐在工地大门旁的台阶上,看着卯风一次次将石灰袋卸下来,抗过去,再卸下来,抗过去。身旁不停有民工和汽车出入,有时过往的卡车扬起一阵尘土,纳兰便侧过身子将浦涵挡住,然后继续靠在墙上吹那叶笛,看蔚蓝无云的天空。周围不时的传来吆喝声,也总有无数好奇的目光射向这里,一个安静坐着的少女和一个靠在墙边的少年构成了工地上一幅最怪异的画面,浦涵仿若无人的注视着那渐渐走近,又渐渐走远的卯风,而卯风也一次又一次的从卡车上卸下石灰袋子,却从来不看她,也不与她交谈。尽管工地上总是响着嘈杂,但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却有一份别样的寂静,在三个人之间,只隐隐有断断续续的笛声响起。阳光仿佛也被这份安静骇到一边,三道越来越长的身影交错着,仿佛学校走廊里的光斑,让浦涵想到人生。
浦涵抬起头,看看斜在半空的太阳和工地上依稀透出的一抹晕黄,转过身对纳兰说,我们走吧。纳兰捻碎那片已经含的发白的叶片,微笑着点点头,向坐在地上的浦涵伸出手。浦涵却依然望着远处卯风的背影,用空洞的声音说,你看,他离我好远,远的我听不到他的心跳了。说完楞了一会,偏过头来笑着对纳兰说,走,我们去买衣服。纳兰看着那灿烂的笑容,眼中一阵失神,他发现那笑容和她背后的阳光好相似,那阳光已然没有正午时的耀人,却透出一股温暖,晕黄色的光落在浦涵身上,便如同从她身上散出的一样,星星点点的缀在衣物上,将身后的背影遮盖住。
北京的商业街不少,在全国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可惜都不在延庆,浦涵从小到大的衣服都是在她买菜市场里面的小摊上买的,这时候真要买几件衣服到不是容易事。好在旁边有个纳兰,他们家是知识分子家庭,用*时的话来讲就是小资产阶级,比不得他们这些贫下中农出身的。不过真说起来,就凭那栋像古董一般的老式洋楼,浦涵他们家在*时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可惜这地主老财的身家到了卯风这一代却被败的像是从苦山洼里出来的一样,实在没有资格再登大雅之堂,也无法再逞哪怕一丝资产阶级的威风。
对于买衣服,女孩子总是有天生的兴趣,仿佛公鸡生来就会啼晓,布谷生来便会报春一样。尽管浦涵从小到大并没挑过几件好衣服,但也只是她没那个机会而已。既然卯风放话说要她买些衣服,又有纳兰带她到这个延庆较繁华的街段来,女人的天性怎能不发挥发挥。这个时候的浦涵,便如同小女孩一般在衣服栏间穿梭着,不停拉着纳兰问这件如何,那件又怎样。倒也亏得纳兰好脾气,便是令所有男人最头痛的商场由他逛起来也如闲庭信步一般,还时不时的介绍一下浦涵正注意的衣服,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你怎么总在男生区逛。看着身后已经逛过的大半个街道,纳兰到是有些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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