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宁宁在公主府的客居内等了许久,等得他昏昏欲睡,最后一个不小心真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他胸口狠狠抓了一把,他猛地从睡梦中惊跳起来,而此时,窗外已经微微泛白。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心中慌乱不安,急忙打开门,想问一问淑玥的现状。
门刚开,迎面就撞上一直为他通报消息的侍女。
少女鬓角凌乱,双眼肿胀,显见得整宿都没有好好休息。看到董宁宁,她愁眉苦脸地福了一福,道:“董大夫,殿下还在生产,听稳婆们说似乎不顺利……”
董宁宁直觉自己心中不好的预感恐怕要成真,但是控制自己不去细想,诘问道:“既然不顺利,为什么不早点来叫我?!”
少女几乎要哭出来:“我来了几次,您都睡着了。而且……太医院的大人们也束手无策……”在一般人心中,同为大夫,自然是太医们医术更加高超,既然太医都没什么对策,一个默默无闻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赤脚大夫又能有多少作用。若非公主本人十分看重董宁宁,他哪里有立场能够关心皇室公主生育这样的大事。
董宁宁抬脚往外走,边走边问:“公主的产房在哪儿?!”
侍女听到他的企图,急忙拦住道:“董大夫,请您在这儿等着,产房那儿有太医、医女和稳婆们看着呢。”
董宁宁不管,坚持要走。
侍女只好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您千万别……皇后娘娘也在,您千万别惊扰了凤驾。”
这话在别人那里或许管用,可是董宁宁不是别人,对皇权那一套并不买账,一心只想着要去看一看淑玥的情况,一甩袖子便将侍女抛在了后头。
他本快步往淑玥的寝室方向走,心思一动,便转了个弯,走远路绕到下人们的居所。
竹竿上晾着许多侍女们换洗下来的衣服,董宁宁挑了一件最宽大的取下来,将自己身上的外袍换下。随后又把头发拆开,顺手归拢归拢,扯过竹竿上的一条汗巾一半绑头发一半遮面,如此乔装一番后,才大步往目的地走去。
产房内外自然是十分忙碌,董宁宁远远看到方才拦他的那个少女在偷偷张望,又见守在外围的太医等众人并无骚动,估摸她没敢声张自己不见了,更不敢惊动别人,于是放下心来,捧着刚才找来的一个小铜盆当作道具,低着头,趁乱混进了产房。
他深知自己的装扮经不起细看,不敢在众人面前久久逗留,一猫腰闪到了帘子内,直接就奔淑玥身旁而去。
“是我!董宁宁!”
他只来得及低语一句,就有女官在旁边呵斥:“谁?!在这里做甚么?!拖出去!”
所幸淑玥公主虽然疲惫不堪,却还是听见了董宁宁的呼唤,有气无力道:“不干你们的事,我有话叮嘱他。”
如此,两人才终于有机会说上话。
淑玥再是天之骄女,再是女中丈夫,到这个份上也十分彷徨无助,董宁宁不来她还兀自苦苦强撑,一看到他,她积累的不安便爆发出来,崩溃着哭泣道:“董大夫,是不是我又要死了?”
董宁宁一惊,忙道:“别胡思乱想,你是女主角,谁敢把穿越剧的女主角写死?连续剧还播不播了?”
淑玥勉强笑笑,可眼泪还是不断滚落。
这个曾经早早就被判死刑的少女,如今又面临生死关头。董宁宁突然觉得或许自己被“复制”到这个世界的职责,就是让她能够忘记“上辈子”那个并不愉快也不圆满的人生,能够开心地、不留遗憾地,度过“这辈子”。
于是,他轻轻地拭去淑玥脸上的泪水,哄孩子一般温柔地说道:“放心吧,你是穿越公主,我是穿越医生,我们俩联手能有什么问题?你是对我的医术不放心,还是对自己的金手指不放心?”
听到“金手指”这个调侃,淑玥才真的露出了些许笑容。
董宁宁待她情绪平复后,快速问:“产程拖得太长了,我有些担心。淑玥,如果你能够接受的话,我希望能由我亲手给你接生。如果你不能接受男医生接生,那至少我要亲自指导,你自己选一个信得过的医女……”
不等他说完,淑玥便握住了他的手背:“董大夫,请你务必亲手接生……如果不能……至少……孩子……”
眼见她又要流泪,董宁宁捏住她的肩膀,斩钉截铁道:“都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
他毫不犹豫地起身走到稳婆旁边,示意她们把位置让开。
稳婆们莫名其妙,直觉想要呵斥他。淑玥早就准备好,骂道:“你们都让开!我痛了这么许久,你们没有办法不说,还想拦着旁的人给我接生么?你们还给我接什么生?!倒不如活活气死我算了,还省了我受这些折磨!”
她如此这般一顿谩骂,稳婆和女官们即便有些疑惑也不敢立即就说,只得乖乖地为董宁宁腾出地方。
没有齐全的设备,也没有规范的消毒程序,董宁宁只能用侍女提供的烧酒洗了手,再套了一件暴晒过的类似“手术服”的反穿衣,然后就开始为淑玥接生。
宫口已经全开,情况固然不能算危急,也不是十分轻松乐观了。董宁宁数了数淑玥的宫缩频率,似乎频率和力度都不高。以往这个时候就应该要催产,或者实在不行就要剖宫产,可是眼下是绝无可能剖宫的……
他正在密切关注淑玥的生育进程,一个接生嬷嬷在旁边道:“这位……这位大人……殿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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