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大人请起。”我垂下眼帘,只轻声说这么一句,便转身在那拉福晋身旁坐下——仅是不同往日,胤禛的左侧已是年可娆。坐下一瞧,落落和姐姐一副关切的眼神,白鸽几番的欲言又止,完颜福晋倒是难掩眼里的幸灾乐祸,十三阿哥长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十四阿哥紧蹙着眉脸色实在的难看!
胤禛的目光一直在我和十四阿哥之间来回游弋,唇角挂着冷森森的笑意。酒过三巡,一桌人在这诡异的气氛下各个是胆战心惊、食不知味。年可娆一双妙目在我们三人间一番扫视,忽的挑起个别有意味的笑来。她娇笑着拉拉胤禛的袖子,娇声说道,“爷…您可知京城里怎么说玉姐姐么?”
“你想说什么?”胤禛脸色变得更冷,面部表情的盯着年可娆。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年可娆给我下的套,不觉暗暗叫苦——我已是不断退让,为什么你还是紧追不放?
“哎呀!年妹妹,外面是怎么说的?”李氏像是问道腥味的猫,顿时很有兴趣,“爷,咱们听听年妹妹的嘛!”
胤禛瞟了眼李氏,不置可否。
“爷,外头传的可不是什么难听的话!”年可娆见胤禛没有反对,掩唇一笑,“外头啊,可都是说玉姐姐对乐器是门门儿精通,不单咱们的筝弹得是紫禁城里第一的好手,连西洋的乐器也是信手拈来啊!当年我在宫里就听闻玉姐姐用什么小提琴一曲让洋人知道咱们大清国那是人才济济呐!”
“嗯。然后呢?”胤禛略一点头,表情缓和了一些。
“如此良辰美景,若无琴瑟相伴岂不辜负?”年可娆咯咯一笑,语笑嫣然,“可否请玉姐姐弹奏一曲,让姐妹们开开眼呢?”
“你!——”胤禛还未作何反应,十四阿哥已跳了起来,“年福晋!你也别欺人太甚!玉儿怎么也是四哥的侧福晋,地位远高于你!你怎敢提这么无礼的要求?”
“呵——”李氏拎起帕子吃吃的笑道,“十四叔好是好心呐!我们爷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先急起来了?”
几句话下来,胤禛的脸色愈加的难看,他紧抿着唇,脸颊的肌肉紧紧的绷着,死死的注视着被十三阿哥按着一脸愤恨的十四阿哥。
年羹尧抱拳站起,像是打着圆场说道,“四爷,可娆年轻不懂事,您和玉福晋别见怪!只是,玉福晋琴艺恍若天人的传闻奴才在四川也曾听闻,自然也是好奇的紧。奴才难得能回京一次,下次不知到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不知爷可否赏奴才个恩典?”
我紧张的看向胤禛,眼里带着无限的祈求,心里默默念着,“不要…不要…求你不要啊!”
“既然你年亮工开口,爷岂有驳了你的面子之理?都是一家人,这也没什么!是不是?福晋?”说完,也不看那拉福晋,咬着银白的细牙对我森然的笑道,“钮祜禄氏,亮工是自己人,你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晓得么?”
钮祜禄氏?他这么叫我?顿时,我只觉天旋地转,心像被一盆烧化的铁水浇上,瞬间化作泡沫!我明白,他这是在借年可娆她们的手在羞辱我,他恨十四爷出言相助啊!——原来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当我是乐姬么?
“玉儿…”落落一步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我,满眼不解的看着胤禛,“四爷,你…你这样置玉儿于何地啊?她…”
我感激的拍拍落落的手,“落落,我没事的…”凄然的笑爬上我的脸,我盈盈一拜,压制着我的哭腔,“是…妾身明白。但不知四爷想听什么曲子?”我回过头看向泫而欲泣的姐姐,微笑着示意她我没事。可是,我怎么会没事?腹里的孩子不停的踢动,胸口一阵阵的发痛,我能感觉到,血就在我喉间,我在强忍着不让血吐出来!
胤禛看着我,眼底隐约涌上一抹心疼,转瞬即逝,让我以为是我的幻觉。他淡淡的淡淡的开口说道,“爷无所谓,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低下头,凄凉的的笑笑,什么叫我看着办?“墨迹…去把我的那架钢琴抬过来。”——你如此的待我,怎能让我对你不绝望?
听到我要抬钢琴,一屋子人顿时表情各异——李氏、年可娆各是一脸的兴奋;落落、姐姐、白歌个个眼含哀伤;十四阿哥强忍怒气;十三阿哥满含不解;完颜福晋竟有些悲悯;那拉福晋左右不是;年羹尧脸上的刀疤在烛光的照映下更显的阴森可怖;其他一种妻妾则是事不关己。而他,一脸的平静,仿佛这事与他无关!
很快,四名仆役将我的钢琴抬来搁在桌旁,墨迹满面担心,手里的帕子绞的像根绳子。我再次看向他,他依旧没有表情。我心中长叹一下,提步向钢琴走去。每迈出一步,脚下软的像踩着云朵,大脑里一片空白!
手指触上琴键,多日不弹有些生涩,但多年前的曲子还是在脑海里显现。我看向自己的手指,指端的苍白显得指甲有些青紫。无意识的按下琴键,哀伤的旋律随着我手指左右纷飞四散开来。我扬起脸,闭上眼,咽下苦涩的泪水轻声唱道,“只为一支歌,血染红寂寞,只为一场梦,摔碎了山河,只为一颗心,爱到分离才相遇,只为一滴泪,模糊了恩仇。我用所有,报答爱,你却不,不回来。岁月,从此一刀两断。永不见风雨,风雨,风雨。”
钢琴的低音振聋发聩,琴键每一次的落下像是按在每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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