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兔儿便起身与夕月一起去炖人参汤，所以当毛瑞拎着药箱上了阁楼之时，便只见东华一人摇曳烛火与清晨光线中沉默地坐着。
心中怀有愧疚，所以毛瑞步伐也显出三分歉意，步子轻且慢。
“虽然不能废了修为，但是任他反噬也终归会有一日将修为折耗殆，你可有什么方法能让反噬速度放慢一些？我只要能拖到重楼重生那日便可。”听见上楼声音，东华头也没抬便缓缓说道。
这是他昨晚想了一夜做出决定。
即使不能守护她终生，至少也要后时刻护她周全，直到将她交到另一个可以护她周全人手中……
“帝君这是打算？”顿了步子，毛瑞看向将脸埋阴影中东华轻声问。
“没了我，相信兔儿与重楼一起也会幸福。”
“可是你只要废除自己修为，你还是能保住性命！”
“没了修为我，拿什么去保护兔儿？再说，只要兔儿能幸福，是谁给？又有什么关系？”东华终于抬起头，却没有看向毛瑞，而是往引魂灯望去，“我只希望，重楼能陪伴她一生，不要让她感到孤独与害怕便好。兔儿，是一个害怕孤独孩子。”
“哎……”一声沉沉地叹息，毛瑞打开药箱自药箱中取出一个墨玉小瓶递到东华手中，“这是凝神丸，你每日清晨吃一颗，它能拖延反噬时间，只是你要知道，凡是都有利有弊，这药虽能帮你拖延时间，但是时间一到，你不仅会修为灵力失，就连你仙根仙体都未必能保住，到时候，你便只有魂归离恨天了！”
“我知道。”接了药瓶塞进衣襟里，东华望着毛瑞诚恳道：“还望你帮我保守秘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老夫明白，只是帝君你切记，能不用法术便不要用法术，要时刻保持心境平和，不然都会加速修为反噬。”
“我知道。”点点头，东华示意他明白。
“你知道什么？”忽然兔儿清脆声音自楼梯口传来，东华慌忙看去，却是兔儿不知何时已经站了楼梯口。东华连忙与毛瑞交换了个眼神，却见毛瑞也是一头雾水，东华不由心中小鼓直敲，脸上却一片云淡风轻道：“毛瑞方才跟我说，我要保持心境平和，才有利于身体恢复，所以你以后可不要再惹我生气了。”
“哦，我哪有惹你生气啊，是你自己爱生气。”扬了嘴角，兔儿走到床边坐下，“你不要那么爱吃飞醋，心境自然便平和了。”
“是，都是我错。”扯了嘴角，东华笑意盎然，转头对毛瑞道：“脉已经把好了，你先下去吧。”
“恩。”拎了药箱，毛瑞匆匆下了楼，不知为什么，看着东华那一副幸福满满表情，毛瑞便觉心中堵得难受，还是早走了好。
眼不见，心不烦。
“把好了？这么？毛瑞可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不过是叫我多休息罢了。对了，你为何这便回来了？人参汤炖好了？”
“没有，让夕月那看着火呢，到中午便可以喝了。你倒是急很。”拿起枕头垫东华身后，兔儿笑道。
“夫人为我炖汤，我当然要急一点。”将兔儿拉进自己怀里，东华轻抚着兔儿柔顺黑亮长发。
能多喝一点，便多喝一点吧，以后，也许再也喝不到了……
“东华，你身体要点好啊，不然我会内疚……”
“傻瓜，怎么又说这话，而且我一定会很好，放心！”
兔儿，一定要幸福啊！即使这幸福，不是我给……
只要你幸福，我便满足了，这一生，这十一世，也算是没白活，我人生，也终于完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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