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未尽,烈日却像极了仲夏,恼人的炎热从心里直扑出来。许多人说:怎不见得凉,是时日尚早吧?心底,窃窃地盼望着冻桐花。
农村冻桐花似乎已经和春分惊蛰雨水一般,成为一种节令,当满山遍野的桐花一瓣一瓣往下落,坠入红泥,当桐子叶慢慢茂盛,爱惜地护住一个个青绿的桐子,此时,春天的身影才渐见明晰,清裙粉衣,清香扑鼻,给宁静恬淡的农村带来来可人的气息与灼人的希望。
我在这个节令忆起来大学时的室友。
(一)
上大学时虽对住宿条件有过诸多牢骚,但平心而论,有小卫生间和小客厅的居所是赋予了我们许多意想不到的自由与快乐。这套50平米的公寓为我们12个女孩拥有,12人分三室而居。我、素芳、小黛、和颦儿有幸成了室友,四人中,我、小黛、颦儿来自不同的县份,素芳来自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她朴素勤快沉默寡言,第一次见面,我们仨对她就颇具好感。
当我大包小包跌跌撞撞撞开文科楼三单元2-1房门时,素芳筝挥动者大扫把做清洁工作,而小黛和颦儿却满面疲惫不知所措地踢着脚各自凌乱的床前,如同傻子一般。
“嗨!”我费力地招呼了一声。
“嗨!欢迎你来!”小黛、颦儿有气无力地摇了摇手。
而素芳,将拖把一丢,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零零碎碎,将我引到靠边的床前,说:“以后,泥就住我的楼上我们是上下邻居了。”她的声音略带沙哑嗓门很大:“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帮你收拾。对了,我叫素芳,有点朴素大方是意思哦!”
我惊异于她麻利,第一夜没有妈妈担心的麻烦,我的所有的物品不但有条不紊的个就各位,我也有极其舒服的床铺睡,而素芳帮我做这一切时,我和她们二人一样,如同傻子一般,盯着她不停转动的身子,不知所措。
第一夜,小黛哭叫着妈妈醒来,为她赢得了“小不点儿”的绰号,我从上铺摔下来,颦儿红肿着眼睛去报到,只有素芳,一夜鼾声不停,间或听到梦中发出满意的咯咯的笑声,直到天亮。
素芳起床的第一件事,总是扫地,托地,她总是把地板擦得发亮,才满意的长出一口气,再念念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拖把,然后到食堂打开水,她每次能拎六壶8磅的开水,她的力大无穷让几乎所有的女生折服,也让男同胞们很是惊佩。通常的情况是:她把这一切都做完后,我们才陆续起床,而小不点总是嚎叫“啊,上帝啊,请再给我一分钟吧,就一分钟,阿门!”
对素芳不倦的劳动我们很是内疚,并都努力起床与她一起清扫,但她一声大喝“住手”总让我们呆立当场,瞪着她脸上疯也似的保护保护神情,我们瞠目结舌,面面相觑,有一日聊天,素芳说起她们小村,说起她的家,她说她做梦都想有一个不漏雨不穿风干净整洁的家,说着时,她带着一种狂热,环顾四周,俨然对家的依恋。
然后到了桐子花开的时侯,那时冬天早已经过去,春天已然来了,只是特别冷,冷得我们四个女孩子整天窝在寝室里讲一些心情小故事,素芳一般只是听着,在我们仨人叽叽喳喳的时候,她总是很沉静的样子,我们很是羡慕她的成熟稳重,她从来不参与我们对童年往事的回忆,对我们上学时各种新奇的玩意儿、对我们各种捉弄老师的小恶作剧,从不用笑声加以评论,她只是听着,眼神很深很远。我们偶尔逼她说说,她总是恶狠狠地说:“我从不这样做,我告诉你们,我依恋我的老师。哼......你们这些城里人。”
因了天的寒冷,我们便密谋偷偷开小灶,弄火锅吃,四人分工协作,颦儿和小不点负责做,我和素芳负责买菜。上街买菜对我而言很是新奇,我看着她穿梭于菜贩子之间讨价还价,与小贩们争得面红耳赤,我劝她算了,她诘问我:“算了?青菜能卖到一块钱一斤??在我们乡下,一块钱能卖多大一捆啊!....哼!你们这些城里人!”狠狠的样子,似乎我是呐可恶的不罚小贩的同谋,占了她极大的便宜似的。
日子流水般的过去,在一个最寒冷的早晨,我无意的问了一句:“好冷,是冻桐花了吧?”素芳从床上翻身做起,冷笑着说:“天冷就是冻桐花?真没常识,你们这些城里人啊,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吃惊地望着她的冷笑,生生打了个冷战,我突然怕听着她那句冷冷的话:“你们这些城里人.....”。说这句话时,她的眼里有一种冷列的狂乱,我好久都怕撞见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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