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眼底似有泪光闪烁,却如暗夜的流星一闪而过,快得仿佛不曾出现过,“我这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本事能劝住相公了。明卿,相公能拜到师傅的门下,是他最大的幸运。师傅是好师傅,师母也是好师母,还有唐师弟这样的好师弟,以及你这样的好弟妹。”
“石师兄的其他师兄师弟也是关心他的。”
高氏扯扯嘴角,眼里似有嘲意一闪而过,“我公公去世后,相公的其他师兄师弟的确是来过。但是自从传出我相公被县令狠狠打了一顿,虽然他们也上门来探望过,但是他们那疏离的态度,我又不是傻子,哪里能感受不到。明卿,只有你和唐师弟跟着师傅一直为公公的事忙前忙后,你们的心我是看在眼里的。”
“明哲保身,趋利避害,向来是人的本能。”顾明卿淡淡道,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有高氏说的那么好。
顾明卿自认为论起明哲保身,趋利避害,她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好,这一次之所以放任唐瑾睿掺和,也只是希望唐瑾睿能借此机会成长,同时她确定唐瑾睿掺和这件事是不会有任何危险,否则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
当然,这些话就不用跟高氏说了。
当唐瑾睿和石严柏从书房出来,顾明卿发现石严柏脸上的颓废黯然消散了许多,整个人都有了精神。顾明卿眸光一闪,她忽然有些好奇唐瑾睿到底都跟石严柏说什么了。
顾明卿回到唐家后,就直接问出口。
唐瑾睿也没瞒着顾明卿,“我只是跟石师兄说,如果他想报仇,那就得继续科举,等他做到知府才有那么一丁点报仇的可能性。”
“你没把石伯父死亡的真相告诉石师兄?”
唐瑾睿摇头,“不曾说。现在的石师兄并不冷静,告诉他并没有任何好处,等石师兄冷静后再说吧。”
唐瑾睿考虑问题考虑的很周到全面,顾明卿于是就不多说什么了。
一艘扬帆起航的大船上,一青一蓝的男子站在船头。
青衣男子面容沉稳,眸光遥望着远方。蓝衣男子手摇玉骨扇,容貌英俊,好一派fēng_liú入骨。
青衣男子是佟思维,蓝衣男子是镇国公世子佟思罡。
佟思罡兴奋地摇着手中的玉骨扇,语气里满是激动,“大哥,北地文风不盛,你说我这次去北地,能不能遇到才华横溢,志同道合之人呢?”
佟思维无奈地看了眼佟思罡,提醒道,“咱们出来是做正经事的。”
镇国公世子佟思罡平时最讨厌的就是什么所谓的正事,他更像是一fēng_liú文人,对镇国公府的事半点不感兴趣。这也是老镇国公等在讨论私盐的事时,从来没叫上过佟思罡的原因,人家压根儿就不是那料。
这也是老镇国公一直感慨后继无人的原因,镇国公是个没本事的,他就连守成几乎也做不到,指望镇国公开窍,那是不用想了。老镇国公是完全不敢指望的。
儿子不成,老镇国公就将目标放在了孙子身上。佟思罡是老镇国公从小带大的。老镇国公都不明白佟思罡到底是怎么长歪的。要说佟思罡小时候读书可伶俐了,而且经常拿着点心到老镇国公面前,奶声奶气地说要孝敬祖父。那时候老镇国公是真的高兴啊,后继有人啊!
后来等到佟思罡读书,老镇国公就更高兴了。因为佟思罡有天分啊!佟思罡读书是真的有天分,举一反三,过目不忘。凡是教导佟思罡读书的先生无不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老镇国公也亲自试过佟思罡,深知那些先生所言非虚。
老镇国公可不希望佟思罡成为一个书呆子,所以该教佟思罡的,他全都教了,心机谋略,还有他大半辈子的心得,老镇国公是全无保留地交给了佟思罡。
要说佟思罡是真的太会装了,他对老镇国公教的那些完全不感兴趣,面上却装出一副认真听的模样。但是一个人能装一天两天,甚至是一个月,再甚至是一年两年,难道他还能装一辈子吗?更别提老镇国公就是一只老狐狸。
渐渐的老镇国公发现佟思罡的不对头,他只爱出去跟所谓的朋友一同聚会,倒不是那种不正经的,而是写诗做赋,要么就写文章评点。那些文章大多也都是游记感悟之类的。
老镇国公多精明的一个人啊,顿时发现佟思罡的不妥当了。老镇国公发现问题后,当然是想把佟思罡给掰扯回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可能佟思罡生来就是这性子,任由老镇国公如何掰,也掰不过来。
一年两年的,老镇国公几乎用尽了所有手段(严刑酷打什么的是不存在的),但是佟思罡仍然我行我素,半点要改的意思都没有。
老镇国公最后自己不教了,直接交给了别人。老镇国公都不行,跟别提别人了。老镇国公清楚地感知自己的年龄是越来越大,时间是越来越少,镇国公府终究得有人撑起来。作为孙子的佟思罡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就有了佟思罡和佟思维这次北下的事。
佟思罡最不耐烦地就是这些,一把将手中的玉骨扇收起,“我说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跟祖父和我父亲一样了。开口闭口的都是正事,我听着就烦。”
“四弟,你是世子,你肩上的责任本就比别人重,你要担负起镇国公府。你看看祖父都多大年纪了,如果儿孙争气,他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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