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新封秀女们前来乾寿宫拜见哀家的日子,本来按照祖宗的规矩,皇后是一国之母也是后宫之主。睍莼璩晓原本新秀女也是要去拜见的,为的就是能受教于国母之下,也能在皇后的指引下认识认识各宫嫔妃。”
楚太后冷眼一敛,咬牙切齿继续说:“但是现今的皇后皇帝是知道的,难道哀家还能指望她去训诲后宫新人?”
元慎闻言身子一震,立刻转身望着楚太后,“母后,已经四年了,皇后一直在凤仪宫,除了选秀之日是不出半步宫们的,您怎么突然又提起她呢?”
“哀家不是要提起魏氏,哀家以前既答应了皇帝随魏氏不管,今日自然不会去招惹什么!”楚太后撇撇嘴,“哀家也怜惜我那可怜的长孙女绾绾,幸好魏氏这几年也懂得安分守己,哀家并非是不通情理之人,皇帝执意要保留魏氏皇后之位,哀家心里也还过得去。”
元慎更不放心,眼里一片急切,好像深怕谁会受伤似的,“那母后为何突然提起皇后?”
“哀家是想,不管魏氏这几年如何避宫不出,什么人也不见,也不给哀家请安,甚至国庆大典宴也不出席,这些哀家都可以容忍。只是现如今新一批秀女们就要到侍寝之日,皇帝膝下又子嗣单薄,可想后宫中没有个形同副后的人领着教诲是不妥的。哀家所想,不知皇帝意下如何?”
“形同副后?”元慎不敢相信母亲的话,深邃黑瞳看不出是何神思,轻声问:“那依母后所见,是谁可以待得如此重任?”
楚太后一把拉过贤妃的手,高兴万分的说:“皇帝,你说在这后宫妃嫔之中,还有谁比亦筝更有资格?亦筝已服侍你多年,自魏氏避宫后,本就是亦筝一直在总理后宫,她的能力皇帝也是满意的。皇帝曾亲自跟哀家说过亦筝是个不可多得的贤惠女子。如此,难道亦筝不能胜任?”
贤妃闻言只觉平空一声惊雷,令她惊喜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低着头静默不语,心跳却加速的不受控制。
“母后,话是如此,但筝儿现今毕竟还是从一品妃子,现今又未曾抚养皇嗣。让筝儿总理后宫已是无奈,若是还赐筝儿副后之权,岂能服后宫嫔妃之心?”元慎偏过头推脱着,“况且这些年来,新秀女不都是在母后宫里受教吗?怎么突然就要更改呢?”
“在哀家宫里受教,还不是魏氏女子的功劳?”楚太后见儿子提到魏氏又处处维护,不禁温怒,“教诲后宫嫔妃本来就是身为皇后之人的事,若非是魏氏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职,哀家又哪会如此?”
“母后,澜儿是朕的结发之妻!”
元慎忍不住厉声打断楚太后刻薄之语,胸口一股愤气堵着找不到宣泄口。可一想到面对的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语调勉强转柔, “……朕是说,皇后毕竟是皇后。朕的皇后,也是任何人都能轻易代替的,哪怕,仅仅只是她的一点点小事……”
“慎儿?”楚太后愣住,儿子此时的神情竟然让楚太后一下子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所发生的一切,那是她毕生的噩梦,至今想起都会让楚太后全身冰冷泛凉。
那时慎儿还只有十五岁,只要慎儿迎娶王太傅之女为皇妃,先皇就会放心的立慎儿为太子。谁知那时慎儿竟跑去天牢劫狱,救出了正被她压在天牢的魏氏。
慎儿被捉回来跪在先皇脚下,昂首挺胸说的每一句话楚太后至今都没有忘记——
“父皇,母后,澜儿是儿臣心中至爱之宝,纵使我日后真要迎娶其她女子过门,但我的妻子却永远都只能是澜儿一人。父皇如今若执意要逼我娶王小姐为妻,娶澜儿为妾,那么儿臣宁可舍去这太子之尊,从此与澜儿降为庶人,一世相守!”
慎儿那时的眼神,不也跟现在一样吗?透着不安,透着愤怒,透着两难,透着深深的无奈。
楚太后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哀哀劝导:“儿啊,自古帝王多薄情,薄情才得国泰宁啊!”
试想一个皇帝若是只对一个女子钟情,后宫何以安宁?皇嗣何以兴旺?皇朝何以稳定?
“母后,这句话您在儿子第一次晋宣嫔妃时就告诉了儿子,儿子也一直记在心上,一直不敢忘记。儿子也一直在如此做……”
自嘲似的说完,元慎回过头望一眼楚太后身旁已红了眼垂着头的贤妃,沉默半晌,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道:“儿子还有事,先走了,明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慎儿!”楚太后不可置信的望着儿子急急离去的背影,桌上茶杯重重一掷,眼底悲痛无奈,“儿啊,你已身为帝王多年,为何还是要如此想不开?!”
文睿帝昭显八年,三月初四,辰时刚到,乾寿宫已是多有人来,因为今日是文睿帝新封秀女第一次
拜见皇太后和参见众嫔妃的日子。
天还未亮,如曦就起了个大早,匆匆用过早膳后穿戴整齐,就领着岚婷到了金泷殿,准备和程莹结伴去乾寿宫
程莹也早已穿着宫服,梳着盘发在等着如曦,两姐妹一起到了乾寿宫。 刚进乾寿宫的宫们,如曦和程莹瞪大了颜眼。只见乾寿宫内早已是嫔妃满院。
这也难怪,这天大礼,无论是宫里新小主还是旧日嫔妃,按规矩大家都要来参拜太后。
“天哪,后宫中美貌的女子好多啊!”如曦被各宫的嫔妃们弄的是眼花缭乱,小声嘀咕:“既然宫里都有这么多妃子,那还把我们选进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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