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素却仿佛一时间还是放松不下来,继续握紧着双拳,微微耸着肩头,问春嫣然,“找见那块红盖头了吧?莫邪说好的,希望我有朝一日为他盖上的。你们找见了吧?”
春嫣然作难,“翻遍了莫邪的屋子也没找见。纨素,不如不用那块了。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都是千年前的东西,一块布料而已,说不定早就随风化了,未必能保存到今日的。”
“再说现今时代,没人兴再盖红盖头了,都改成这样的西式婚礼……”
纨素却面色煞白,红唇刺目地红,“不行,我就要找那块!时间不多了,快去给我找!”
她像个强迫症病发的患者,浑身不由自主地冷战,“我答应过他的,千年前就答应过他的,我一定会为他盖上那块喜帕,我答应过他的……”
春嫣然垂下眼帘,“好,我尽量去找。不过纨素,时间已经不多,总不至于为了一块布料而耽误了吉时吧?”
纨素压抑不住地吼出来,“快去啊!我叫你快去啊!”
.
口琴,口琴!
依旧在沉睡里的莫邪,也听见了那意外从窗口飘进来的口琴声。
梦中仿佛扬起一片清风,倏然吹散了包裹住他的迷障!
眼前又是雪顶青山、清水如璧!
他终是想起来,那小丫头手里握着的奇怪乐器,就是口琴!
沫蝉曾经好奇地问过他,说怎么会看见古代的他手里拿着一枚口琴?他自己竟然也说不清,他手里的这枚口琴是从何得来,而且为何拥有可以催眠的力量。此时梦醒方才省得,那竟然是从前虫生那个小丫头教会了他吹奏那神秘的曲调,而且最终是她送给他的!
可是,梦里,分明是虫生拿走了那口琴啊,她又是什么时候送给他的?
他用力地想,却只觉头痛如裂,仿佛有人在用巨斧在狠狠劈斫着他的头!
随着脑壳被劈开,那么多的记忆,活色生香地浮生而起。宛若一直藏在水底的莲,终有一日钻出水面,开出艳丽的花朵!
那俏丽耀眼的容颜,那熨帖在记忆最深处的气息,那风动过耳的天籁纶音,那无言自通的心尖悸动,一一都汇集在了一处,华光大展!
莫邪忽地一声痛呼,“……虫!”
.
“妖女,妖女!”
莲花山上,日光如细细的刀锋,一刀一刀剐在沫蝉身上。骤然的剧痛,让她滚倒在地;喉头仿佛被谁生生扼住,喊也喊不出声。
失去自控能力的她,沿着山坡一路滚了下去,无法停下来。
她想喊空了救命,可是无论用了多大的力气,却也喊不出来。
身子沿着山坡一直滚落,滚落,随即剧烈的一个撞击,她只觉眼前骤然一黑,耳边却响起了铺天盖地的喊声,“妖女,妖女;杀了她,千刀万剐!”
随着人声,仿佛还有无数面牛皮大鼓随之一同震鸣,鸣声惊天动地、响彻山林!
她好疼,好疼。
在震耳欲聋的鼓声与人声里,她终于被剧痛唤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火光,亮在没有星月的夜色里。她努力调整焦距,才像是雨天里蒙满了水雾的风挡玻璃被雨刷一荡一荡地刷开迷蒙视野。
原来是在山林里,四壁青山此时都变成了黑黢黢的嶙峋背景,眼前的树林里,则站满了人。人们手里擎着火把,或者是提着大鼓,个个面上都是严峻,每个人眼里都写满了痛恨。
她再小心地转了转手腕,动了动僵硬了的脖子,看向自己——她竟然像一颗粽子一样被五花大绑着倒吊起来。
而身上的疼痛,也并不是来自幻想,而是真的——原来她身上已经被一条一条割开,割掉的皮肉一条一条整齐地被摆放在树下香案上的银盘内。她的血,沿着每一条刀口流下,滴在树下摆放着的一排白瓷碗里。
那个干巴瘦小的刽子手,正在研究着下一刀应该选择哪一把刀。
这样的场景,陌生却又熟悉,她从前可是从网上特地查过图片的:这就是古时候最残忍的刑罚之一,凌迟处死;或者俗称千刀万剐!
她曾经上网查这条,是因为学历史的时候学过袁崇焕,忠臣名将就是死于这条惨烈刑罚。却没想到,原来这样的事情,也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嗓子痛得仿佛被什么生生扼住,只能用力从倒吊着的姿态里仰起了头。
她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被这么多人痛恨地望着,以至于要将她凌迟处死?!
这样的时候,姐姐呢?白狼呢?莫言呢?还有青岩狼族呢?他们,是否得安?
她沙哑着低吼,“为什么?”
“为什么?”
远处正中有一张堂桌,桌子后头坐着三位官袍的大人,为首的那一个听见她问,便冷笑了,“妖女,你今日受死,难道还不知道为什么?”
他下首的官员拱手,“大人明鉴,妖女这是垂死挣扎,执迷抵赖。”
“告诉我!”她嘶吼。随着她的吼声,口中竟然喷出血沫子来。血沫子溅上树下的火把,火光妖异地猛然窜起两丈高!
“啊!——”众人皆惊,官员更是大喊着,“卫兵!卫兵!”
她声嘶力竭,“就算要我死,至少要给我个理由!”
那为首的官员以袍袖遮着面颊,色厉内荏地坚持,“妖女,你胆敢护着青岩妖孽,阻挡朝廷围剿的大军,你难道还不
喜欢兽宠若惊·坏小子,别这样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