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继续跟着这个主子,日后事情败露,自己也讨不了好。就算事情不败露,也像姐姐说的那样,早晚有天兔死狗烹,她又何必再跟着这个阴险毒辣的主?
苏薇跪倒在地上,眼角扫过苏蔷担忧的面色,心底暗暗有了决定。
因为许半青受了伤,加上白炎锡又不在,有朱立升帮着说话,很快就请人帮忙将她抬回许家。
杨氏见状泪都要掉下来了,只伏在她肩头“儿”一声“肉”一声的哀泣。
许半青拿眼示意朱立升快走,嘴上说道:“娘,我没事,你别哭了。”
“娘怎么能不哭!”杨氏抹了把眼泪,“娘去和你爹说,这什么侍卫,咱们不做了。”
正和她意!许半青闻言大喜,顾不得伤处疼痛,抓住杨氏的手,问道:“娘,你真的这样想?”
“傻孩子,你是娘的儿,娘怎么会不心疼你?”杨氏一边抽泣一边小声说道:“你爹这回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大不了娘带着你收拾了铺盖回娘家去!”
正踏出房门的朱立升闻言脚下动作一顿,心中暗暗一喜,这事要是真能成,可省却他许多功夫了!连忙加快脚步回了自己家,准备和家中长辈商议。
杨氏是个急性子,也不等晚上,就让人去翰林院将许有年找回来。
许有年一听,沉吟半晌,点了点头:“也罢,也不必叫她再去宫中受那个苦,只说受伤太重无法胜任,请人递个话辞掉吧。”
同样是和家中主事的人商议,朱立升那边就没那么顺利了。平凉王,也就是朱立升的父亲朱兆松一听说自家小儿子想娶翰林院侍诏之女为妻,立时便瞪起了眼睛。平凉王妃也握起了帕子,“禹林,咱们家是王府,小门小户的姑娘进来了,不要说亲戚们瞧不起,就是日常这规矩,怕她也受不了,何苦叫人家姑娘陪着你受这份罪?”
禹林是朱立升的字。
朱立升却反驳道:“姑娘我见过的,并不是那扭扭捏捏的主……”
朱兆松却一拍桌子,喝道:“好人家的姑娘怎会被你随随便便见到?想也别想!咱们平凉王府虽不如从前,再不济也不会让你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拉进门来!”
朱立升闻言登时变了脸色,“娶什么人是跟我过日子,又不是跟你过!何况小许怎么会是随随便便的人!她父亲虽是文官,她自己却是从小习武的,她娘出身平阳府杨家的嫡女,她大伯更是新上任的兵部侍郎许延年……”
朱兆松正在气头上,也没留意儿子说了些什么,吹着胡子瞪着眼斥道:“你这孽子!还不住口!”
平凉王妃在旁却听的清清楚楚,不由轻拉了拉自家夫君的衣角。
“你拉我做什么!”朱兆松扭过头连妻子一起斥责起来。
朱六太太性子向来软弱,见自家夫君发了火,登时噤了声不再说话。
朱立升在父母这碰了壁,也不担心,径自寻到祖父的书房去了。
老平凉王平日里常在书房呆着,也不知他在里面捣鼓些什么,却是叫人守了门,等闲不得打扰。那守门的书童见是朱立升,忙满脸堆了笑凑过来行了个礼:“九少爷,老王爷正忙,吩咐了不得打扰。”
朱立升原本也就是凭着一股子愣劲才冲过来的,现下被书童一拦,登时有些醒悟过来。祖父子孙众多,朱立升因着是在西北长到七岁多才回来,在祖父面前就少了些从小看顾的情分。便是真个叫他求到祖父面前,恐怕祖父也不见得就会一口允下,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因此只得装作无事的样子说道:“原是想给祖父请个安,既然祖父正忙着,也就不打扰了。”
说完,对着书房的方向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再说石榴胡同里的许家,因许半青受了伤,这一晚杨氏一直守在一旁敷药换药,闹的全家上下也没个休息。
到了夜里,许半青竟发起热来,杨氏登时就慌了,叫人去请许有年。
许有年匆匆赶来,却并不进房,只站在门外低声问道:“怎样了?”
“身上烫的很!”杨氏将许半青头上湿毛巾换过,这才凑到门前来答道。
许有年低头沉思半晌,说道:“这样也不是个事儿,你叫人去请大夫,我去一趟羊尾巴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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