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天是个好人啊!”王老三没来由的冒出一句话来。
经略一愣,“老板不是好人难道还是坏人?”
“什么老板老板的,多生疏。”王老三抚了抚头上剩的不多的头,“说了你也不懂。”
“看到桑老大的断指吗?”王老三指了指站在不远处脚手架上施工的桑老大,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
“他们说是施工事故绞断的。”
“屁,就他那猴精样,还有玩意能绞断他手指?那是他自己剁的!”
经略拿着砖刀的手颤抖一下,常言道十指连心,一个人,自断一指,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经略不说,也不问,有些事情听听就好,问了不免给人造成不好的印象。
“桑老大那人,也就济天能制住他。”王老三不管不顾,娓娓道来,“咱一群大老爷们,谁能没个生理需要啊。偶尔出去逛逛廊,找找乐子,济天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有次老五找小姐中了奖,还是济天出的钱看的病,啥话也没说。但那个桑老大,啥都不好,就好个赌,还是大赌。那次,就是那次,输光了钱,没钱寄回家,就问大伙借。后来赌博的事被济天知道了。济天风风火火的跑来了,啥话也不说,就让桑老大打包袱滚蛋。济天那阵势,我可是第一次见着,一下子震住了所有人。没想到平日里半个臭脸都没有的济天起火来也跟阎王爷的小鬼一样吓人。
桑老大后来跪在地上,济天看也不看。桑老大一下冲出门,眨眼的功夫就拿着把菜刀回来了。可把大伙给下了一跳。有人拉着济天就往后退,济天推开旁人,躲也不躲。
桑老大突然又跪了下来,伸出手,一刀下去,卡擦,一根手指没了。那家伙,对自己还真狠啊!”
王老三说话跟说书一样,跌宕起伏,连经略都停止手上的活听他说事。
“那后来呢?”
“后来啊,济天把他送到医院,钱是济天出的,又帮他寄了钱回家。济天从头到尾没说到三句话,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赌博了。也就是玩个小牌赌餐晚饭下馆子。看桑老大,现在乖的跟个孙子一样。哎,这人啊,还得一物降一物。”
“老板做的是对的,赌博要不得。”经略点点头,心里对老板的看法改善了几分。
“谁说不是呢?赌博害了多少人,一年的血汗钱两下子就扔没了。”
“师傅。”
“嗯?啥事?”王老师看着经略,今天这徒弟比平时话多了不少,看来我这师傅的影响力还真是不小啊。
“为什么天赐叫老板干爹呢?”这是一个让经略好奇的问题。
“哎,老天不仁啊。天赐天赐,经略,你可知道天赐这名字是啥意思?”王老三叹息一声,刚才还极富神采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
“老天赏赐的意思?”经略也只是从字面上猜测。
“是啊。谢哥三十多岁才有了这个儿子,当然要谢谢老天爷的赏赐。可狗屁老天爷,也有不开眼的时候啊。”
王老三下意识的伸手掏烟,口袋空空如也,“他娘的!”
“谢哥是老实人,一辈子没造过孽。坏人那么多,老天爷不惩罚,偏偏找到了谢哥。经略,你说这老天爷是不是不是个东西?”王老三有点激动,碎碎骂道。
“老天爷也有打盹儿的时候。师傅,那是命。”经略安慰道,能让师傅如此动情的,想必是极其难过的事,老年人忌伤神,经略有意打断师傅,不让他讲下去了。
“那年,就是那年,谢哥在那么高的地方干活。”经略随着王老三手指之处望去,六层楼的高度。
“他娘的谁知道脚手架突然塌了,谢哥从上面摔下来。一下子就没了气。”王老三越说越难过,撇过头,擦了一把眼泪。经略走过来,递上一张手帕。王老三摆摆手,吸了吸鼻子。
“是济天把谢哥的骨灰送回去的。天赐那时还小,济天披麻戴孝,行孝道。济天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谢哥,这是济天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的事。”
“天赐那时才这么高,”王老三比了比,一米二的样子,“这孤儿寡母的,济天便托人照顾,自己回到了南京。”
“哪知道三天后,嫂子带着天赐来到了南京。找到济天,说要留下来。”
“济天答应了下来,忙前忙后的把母子两人安顿好。于是从那时候开始大嫂就在这给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做饭。”
“济天心里有亏,就要收天赐做义子。大嫂不答应,说,济天,你没什么好愧疚的,那是你大哥的命。如果你是因为想弥补收天赐做干儿子,我不干。”
“大嫂虽只是个妇道人家,可也是明大理的人啊。不像城里的妇人,一个个跟什么玩意似的。”
“那老板后来是怎么收天赐做义子的?”
“老板后来就说,嫂子,我收天赐做干儿子,就是想让他能感受到父爱,能健康的成长。大嫂听了这话,就答应了。哎,经略,你说,左右都是收,哪还有这么多说道?”
“师傅,这叫出点不同。”
王老三还在不停歇地说着什么,经略再也没有听进去,只觉得原本心中的那个精明、笑里藏奸的形象轰然倒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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