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扬起一阵薄灰,门房的小厮捂着口鼻,蹬蹬蹬,跟下了石阶站到了马车门帘之前,他们心中疑惑不止,早上太子府刚送了个过来,这不过晌午的时间,怎么又来一个?还是九王府送过来的!
诡秘之处,令人遐想纷纷。
掀开垂帘,他们更是吃了一惊:“檀心姑娘!怎么是你?”
负伤在肩,行动十分不便,借着小厮的搀扶,姜檀心勉强下了马车,面色苍白,虚汗连连,面对小厮的好奇发问,她默声应答,只是至末的时候问了一声:“送我来的人可有留下什么话?”
小厮无辜的眨了眨眼:“说是九王府送的人,没说啥了,哦对了!说你受了伤,得请大夫治治!檀心姑娘,你脸色很差,我先扶你进府吧,让小甲去通知老爷夫人,昨个你和小姐一块儿闹失踪,府里简直闹翻天了”
姜檀心哂笑一声,自是心中了了:
“小姐回来了么?”
“回来了,早些时辰东宫的侍卫护送回来了的,只是一顶青布小轿,很是低调,要不是我觉着那个侍卫面熟,压根不晓得是东宫的人,我早猜你们失踪跟太子爷脱不了干系,我……”
“不可胡说,小心招祸上身”
挡开小厮搀扶的手,单手捂着肩头的伤口,姜檀心独自迈过门槛儿,直径往后院绣楼走去。
太子为了避嫌如此低调行事,九王府的马车却穿街过巷,惹人注目,戚无邪这不温不火的添柴加油,不把这盆菜炒起来想必是不会歇的。
姜檀心颇有些头疼的捏上眉心,好在自己替‘马雀榕’保住了完璧之身,即便此事传得熙攘,坊间微词,马雀榕太子妃的身份还是稳稳当当,跑不离儿的,那自己这份痛苦坚持还算值得。
迈进月门,见绣楼廊下门禁森严,守着一堆人奴仆,丫鬟则站得更远些,只有老夫人房里的大丫鬟青桐上了绣楼,提着剔红雕漆的八宝食盒,面色复杂的站在门房之外。屋里头马雀榕大哭连连,委屈至极,楼下听的一清二楚,丫鬟们有得感同身受,暗自拭泪,有得则窃喜连连,偏忍着笑意,表情委屈。
姜檀心恍惚有种错觉,一切仿佛回到了昨日,她风尘仆仆仆赶来,她语重心长安抚……可惜事与愿违,即便她想回去,马雀榕也不会同意。
青桐最先瞧见了她,伸长脖颈朝下一眺,便扭身进屋禀报:“相爷,夫人!檀心回来了!”
至先冲出来的是马雀榕,她早已换下脏污不堪的衣袍,一身嫩黄襦裙,蚕丝锦带,看似又是精心妆点的闺阁名媛。
衣袂上暗绣得藕莲,随着她气势汹涌的奔出,像风卷雨打一般,弯了茎叶,统统抛于身后,失去了原本的雅致清丽,只剩秋过叶落的颓败萧瑟。
扬手一指,咬牙切齿:“姜檀心!你竟敢活着回来?”
随她身后匆忙跟出的是面色焦虑的王夫人,还有愠色未消,背手身后的马嵩。
“这是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么,有什么事让檀心进屋来说,这般吵闹成何体统!”马嵩袍袖一甩,鼻下出气,怒色满眸。
“你对榕儿这么凶作甚?她被人掳去一夜,我这当娘的心都要碎了,就你铁石心肠!可有这般责骂自己女儿的!真不晓得你是怎么当爹的”
王夫人护犊情深,好声好气的抚着马雀榕后背,劝慰着:“你爹是个食古不化的,莫要理睬他,听娘的话,咱回屋再说,家丑不可外扬,你爹要面子呢”
最后两句她压低了声音,像一阵细微的风吹过马雀榕耳畔,却撩动了她心中的怒弦!
“家丑?”马雀榕杏眸圆睁,气呼呼挡开了王夫人的手,疾言厉色道:“爹你也不看看,让九王府送回来的人是谁!你且问问她姜檀心,顶着我马雀榕的身份跟拓跋湛做了什么苟且之事,你竟然还说是家丑?女儿这般委屈,您到还替她说话,偏帮着她,不就因为她爹是姜……”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马雀榕接下去的话。
捂着脸,马雀榕愤恨的目光溶入眼泪之中,如掉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衣襟之上。在那么多家仆前,特别还是在姜檀心跟前,这一巴掌打狠了,也打光了她与姜檀心所有的情谊——从此我为凤主,你为贱土,生死两道,各行一边!
马雀榕捂脸呜咽奔回房间。
马嵩大叹一声,恨铁不成钢的握紧了拳头,他并没有立即进屋劝慰马雀榕,而是下了绣楼走到了姜檀心的跟前。
“听门房小甲说你受了伤?府里就有大夫,走,送你上屋让他诊治诊治,别留下什么病根,你替……替榕儿吃的苦头受的侮辱,老夫都记在心里,以后你只要开口,老夫都尽量满足你。”
话说的断断续续,有些字眼实在说不出口,姜檀心感念其恩,温笑着摇了摇头:“相爷不必如此,替身之事一言难尽,好在檀心并没有受辱,相爷不必为小姐的婚事挂心,这一切事情的本末,容檀心一一道来,其实……”
王夫人不知何时也下了绣楼,锐利的目光紧盯,她猛一攥住姜檀心的手腕高高抬起,五指尖锐的指甲狠狠扣入她的血肉之中。
还是那一件婚嫁凤袍,宽大袖口因重垂下,露出了姜檀心的半截玉肤藕臂,其上一点守宫砂映着凤袍的艳红,刺目无比。
王夫人瞥过复杂的神色,只在鼻下冷哼一口气,喜怒不辨的松开了五指,扫过她手腕上泛红的五指痕,冷声道:“青桐,把姜檀心带我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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