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脚步声由远及近,夷则已换下了一身黑衣,此刻一身宝蓝贴身劲装,玉带束腰,配有剑饰,他身后小步跟着一位婀娜女子,貌美如花,步伐轻盈,体态动人。她并不敢直目戚无邪,更不敢靠近情花血池,只是在远处盈盈拜倒,声如莺啼:“叩见主人”
姜檀心惊讶,不是为了那女子的美貌,而是她的身份。贺葛是鲜卑大姓,是皇族贵戚,而这个贺葛可人正是辅国公前年失踪的小女儿,因为小时候和马雀榕玩过几次,所以姜檀心对她是有印象的。
想不到她竟在这里做了戚无邪的禁脔,做了情花孽海的花肥?
不知道戚无邪这时候想要证明些什么,姜檀心转了个脸,稍稍扬起头,警惕的看了过去,攥紧了身侧的衣袍角。
“可人,你过来”
阎王勾手,无人敢拒。
贺葛可人向前挪了几小步,重新拜倒,低垂着脑袋,抿着薄唇,似乎下一刻便要哭了出来。
这一年时间不少姑娘因为血的灌养效果不好,惹了戚无邪不高兴,所以离开了。她们没有人护送,独自从地狱九层一层一层往上走去,都是胆小如兔的闺秀女子,何尝见过那样血腥的刑罚,破碎的四肢器官,渗人的惨叫声!
有的直接吓死过去,没有死的也不敢再出去了,似乎没有一个人离开过东厂炼狱。
轮到她放血敬献了,一日她都惶惶不可终日,直至戚无邪点了名叫她,她已知觉自己逃不出此劫了。
“爱,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女人,是最不可信的人,可人,你可记得你来这里时说的话?”
“我……我记得”声细若蚊蚁。
“可我不记得了”
“我说、我说我倾慕督公大人,什么都不求,只求远远看着大人足矣”
眼眸含笑,凉薄入骨,薄唇下都是云淡风轻的抛掷,落入别人耳中,顷刻成了剜肉之刀,刻入骨髓的畏惧。
“倾慕?本座不信”
“剖心之语,绝无虚言,我第一次见到督公就不可自拔,即使我知道你是……是……”
毫不忌讳,戚无邪轻笑一声,大方道:“是太监”
低着头,贺葛可人低声道:“我当时以为,飞蛾尚且扑火,我心里想的念的全是你,即便是死了,我也甘愿,所以我就寻到了炼狱来了”
“果真?即便是死了也甘愿?”
“是,死了也甘愿”
贺葛可人下了死口,这一年的零碎相处片段,虽然只是远远隔着情花孽海说上几句话,她多少也能弄清楚戚无邪的脾气,在他面前,求饶软弱都是毫无用处的,而虚伪欲擒故纵,更是他不屑一顾的,真正能引起他片刻注意的,恐怕就是决绝,极致,疯狂。
可是爱情是一场天灾,来时不速之客,不管不顾;去时又不辞而别,不清不楚,她做不了自己的主,这一场荒唐的倾心来时呼啸而过,她肯为他死;去时畏首畏尾,怕他叫她死,如此又算得了谁欺谁?谁负谁?
所以假装为他去死,这是唯一不死的路。
看着贺葛可人强忍着畏惧,一步一步决绝的靠近情花孽海,戚无邪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连他自己都欺骗了。
爱或不爱,人心都看不明白,只有情花知道,谁说爱是复杂神秘的赐予?人情人欲,竟还抵不过随风易折的花……
每走近情花一步,贺葛可人的痛就加深一分,她心中困顿,明明已经不爱他了,明明已经熄灭当初的疯狂,为何还未痛?口鼻之血最先涌出,殷红淌过她白皙的下颚,触目惊心。
她的心在尖叫,她渴望下一句便听见他的赦免,可她迟迟等不到,她只有不停的前进,迈进血池之中。
池水灌过她的腰肢,情花围绕在她的周身,可她已经看不清了。
她的眼中充满血水,嘴里大口大口的涌出鲜血。
“够了!快让她停下,她要死了!”
姜檀心无法再袖手旁观,为了他所谓的证明,亲眼看着一条鲜活生命的断送,她做不到! 她迅速拔掉了身上的车马芝,挣扎着从白玉矶上站起来,未曾缝合的伤口鲜血涓涓流下,将石矶染成了一片血红。
失血过多的姜檀心一站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下一刻便要昏倒在地,谁料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肢,冰凉的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她还来不及挣扎,只听耳边流连的气息:
“本座说了,不要弄脏白玉矶”
“她已经不爱你了!让她死在情花池,岂不是更要弄脏你的宝贝花了?”
气若游丝,可嘴上就是不饶人,她掰住戚无邪禁锢在腰上的手,虽使不出力气,但态度坚决。
“不爱?那便是恨了,本座只是让你知道,这不是一个误会,你本已是半死之人,是本座赐予你这身情花血”
“我看见了!我知道了!你先放了她!”
姜檀心话未说完,只听“扑腾”一声,贺葛可人已仰面倒进了血池,白皙的手背浮在血水之上,更衬着苍白可悲……
别轻易说爱,许下的承诺便是欠下的债,爱被恐惧掩埋,连自己都骗过了,末了最后,债用了性命去还,总有东西印证爱的来去存留,骗天,骗地,骗过人心。
------题外话------
我脚的,越是残缺的美,越有蛊惑人心的赶脚……
垂涎戚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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