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最后的愿望吗这肯定是,因为任何人为人父母都期望自己的子女能平安健康,能大富大贵最好,退而求其次也希望衣食无忧。
不过杨安康知道,这肯定不是老头临死的愿望。他对子女的宠爱这一生已经用另一种方式诠释的淋漓尽致了。他用一辈子的隐忍换来子女半生平安,他一辈子的低调赢得后人理解尊重。
其实怨他也罢,可怜他也罢,都无法磨灭儿时的记忆。
小时候家里有颜真卿狂草的拓本。杨安康小时候一直无法理解这窝老爹头为什么每次临摹的时候都要用肥皂洗几遍手,甚至焚香沐浴。不过现在他有点懂了。那时候老爹常常会在书桌旁站的笔直,他总会唏嘘感慨:“这一辈子啊,能看一眼颜大师真迹,死而无憾。”
“爸,我一定要找到那副字,你安心去吧,我烧掉给你。”杨安康咬着牙道。
“胡闹”谢浮白有点生气:“这是国宝,是艺术品。我看不到是没那个福气,你烧掉它就是个罪人。老头子我不是那种得不到就毁掉的人,倒是我那胡编乱造写了一辈子的折戟在我坟前烧掉吧。”
杨安康双手抓住谢浮白的手,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竟然哇的一声痛哭流涕。
谢浮白说:“小崽子,你八岁就没哭过,算算有三十多年了。哭起来还是小时候那样。呵呵,别哭了,都多大人了,以后咱们家就剩下你和小婉两个人了。小婉这辈子苦啊你今天能爬到这个地位,也是沾她的光。以后一定要照顾好她,别让我担心知道吗”
谢素婉擦着眼泪,脸上挤出微笑说:“爸,我不苦,你看我笑的多开心。爸,你别担心,我们都会过的很好。”
谢浮白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笑了笑:“小婉,小夭和小雅那两个丫头什么时候到啊我怕等不到见她们最后一面了。你替我劝她们,这辈子啊,找男人一定要找真心实意对她们好的。花心的,不负责任的,像苏云开那样的,一定要提防着啊。”
谢素婉终于忍不住也哭了起来,她和杨安康一人待在病床一侧,抓着谢浮白的手,埋在他身上伤心。
再抬头的时候,谢浮白已经合上了眼睛。
一双到了中年的儿女,一个是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阴险鬼才,一个是翅展念佛的信女佛徒。终究抛下了心机城府,抛下了佛祖菩萨,用悲伤和不舍悼念着那位宠了他们几十年的老头。
谢素婉冷着脸突兀问:“那副颜真卿的字,为何没有拍到”
杨安康止住哭,颓废的坐在凳子上,望着老头怔怔出神。
谢素婉吼道:“我恨你杨安康你不配做谢浮白的儿子”
杨安康双手捂着脸,咬牙切齿道:“我也恨”
他是恨自己没能多抽点时间陪陪床上刚咽气的老头吗还是他在恨那位不近人情阴毒狠辣的疯子
早上八点,庞家那套前后两进的四合院。前院那棵落光了叶子的老槐树下,肖娴坐在石桌旁,披着一件大衣,安安静静的绣着十字绣。如果仔细看,这位往日里傲娇蛮横不可一世的妖女,此刻眉眼间已经镂刻上了淡淡的惆怅。
桌子对面坐着肖传奇,庞国良靠着老槐树蹲着。
肖传奇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才问:“娴丫头,你真不跟爷爷回去”
肖娴笑了笑,手上的针线不紧不慢没有停下,她说:“不回去了,大院里闲言碎语太多。在舅舅这安静,一个小院子就把外面的世界隔开了。”
肖传奇说:“可是一直不出去不是闷坏了”
肖娴说:“爷爷,你就不用理我了。你孙女内心强大虽然不在意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可是毕竟还没到四大皆空金刚不坏的地步,听多了心里难免会难受。这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肖传奇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庞国良忍不住问道:“小娴,李风那小子哪点好了值得你鬼迷心窍对他这样”
小娴抬起头遥遥望着院墙外,笑面如嫣:“个子不高,长的还不帅,就算是有十几亿,整天还穿原来土气廉价的老衣服。又抠门,连一辆好车都不舍得买。言行举止也没什么气质,蹲着抽烟的时候更是丝气息十足。呵呵,可是就算他全身都是缺点,又能怎样呢谁让我看上他了呢”
肖传奇犹豫半响,说:“娴丫头,这几天外面发生的事你不清楚。三天前我和你舅舅参加江保国的寿宴。江家江家”
肖娴兰花指捏着针,如果蔡喜看到,一定不相信这位妖女竟然如此女人味十足。她轻轻穿过一针,问道:“江家怎么了”
肖传奇唉声叹气怕说出来伤了孙女的心。庞国良接道:“江家说要把江听雪许配给李风。”
肖娴手一顿,眉头微微皱起,然后接着忙活手里的针线,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他答应了”
这次庞国良也犹豫着不敢开口了,他看得出外甥女看似宠辱不惊淡定的脸上却隐藏着一份期待和信任。可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长痛不如短痛,他咬了咬牙说:“今天订婚,就在当初你结婚的圣德堡大教堂旁边的喜来登酒店。”
脑子莫名有点恍惚,有什么骚乱了心。那根绣花针刺破手食指,指头上沁出一滴殷红的血,眼角挂着一滴珠泪。肖娴把手指放在嘴里吮吸了一下,笑了笑:“挺好找了一棵大树,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了。”
庞国良腾的一下站起来,瞪着眼睛道:“小娴,这时候你还在替他着想那天你是没见到他那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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