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的钱因为数次大战,以及灾害拨空了。为什么,各位清楚,保家卫国,救济难民。但是兴修两渠,于国有帮助,于民有帮助,甚至你们这些商人,已经或多或少从未修好的两渠中得利了。可孤当时想修两渠,却没有了经费,只好想出一条办法,从富裕的商贾头上募捐。但不能强行募捐,又想出一条办法,出海,这样两惠。只是破了朝廷制度,让许多人以为孤将商人地位抬高,重利轻义,又许诺百姓出国。这是无奈之举。现在孤常悔恨之,恨不能将两渠停下来,将款项还给各位商贾,重新封海。”
当然,不是这样想的,可这样一说,就站在道义的高度。
“各位说孤与诸位大臣以钱取良,不以道德取良。错!孤想起了一件事,齐威王时,即墨大夫治民有功,可不善结纳,朝中近臣多次诽谤。阿大夫相反,鱼肉百姓,又将这些钱用来巴结近臣,朝中皆是一片叫好之声。这使孤想到了梁金柱与陆马,二人可谓良商矣,然而孤听闻在江南多遭人挤压。正是因为他们主动向朝廷贡税,剥夺了各位的私利。一个个不向朝廷贡税,又想让朝廷要好处。各位,你们越有钱,越能并吞田产,发放高利贷,长久下去,举国之民,要么剩下你们这些有钱的不愿贡税的富户,要么就剩下佃农与部曲。结果朝廷无处征税,军中无军费,战斗力松懈,甚至因为缺少平民,都没有府兵来源。官无官俸,只好鱼肉乡里。百姓走投无路,只好揭竿而起。这就是你们所说的道德,所说的良心!”
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各位是不是良,孤不知道,但相信老天却能看到的。你们闹得如此地步,孤不相信了,你们中间还有几个人有良心的。”
郝处俊拍了一下手道:“说得好啊,殿下,人在做,天在看。臣等经常看到寺庙里香火不断,只是不知,一天到晚做亏心事,以后佛祖会不会愿谅?”
这一番话从国家的立场来说的,从百姓的立场来说的,从道德的立场来说的,许多人竟低下头去。
“孤是说过,允良商出海,毕竟出海就要出国,代表着我们大唐,向那些小国们展示我们大唐的风范,自强自尊,又因为每艘需要人来驾驶护卫,多者一艘船上需带两百人,少者需带几十人,不是良商孤也不放心。但孤需要的是良商出海,不是所有良商都能出海。出海最终是为了募捐作补偿,募捐又是为了两渠。可你们想做什么,认为都能出海,或者学一下阿大夫,鼓吹一下,就是良商了。是不是良商,孤不知,也与戴相公、郝相公议论过此事,两渠一开,不但利国利民,都利于子孙,各位可看到益州都江堰否?这是事急从权。此等大事,又是两惠之举,不是真正夺你们利,这时候都不募捐,只想耍一下嘴皮子,想谋得一个出海名额。你们还好意思说你们是良商?”
一个个沉默不言。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商***着胆子说道:“可是殿下,这样一来,手中没有巨资就永远出不海了。”
“是有这么回事,可是孤的话难道你没有听明白。孤不是让你们出海,是为了募捐作的一个破例补偿。孤在此还得警告你们一句,海上风大浪大,虽然有无穷的财富等着你们,但人命关天,同样有许多风险在等着你们。千万不要逐利而行,三思而后行。”
有些人想笑,有些人直皱眉头,这一句话放出后,以后再也不能拿海上船沉人亡来指责太子。
但对于商人来说,这句话说得也等于没有说。该安份守己的还是安份守己,该眼红的还是眼红。
“还有,若是良商,若想帮助国家,帮助百姓,一户不行,十户总该可以。十户不行,二十户总该可以。其他人孤不知,只知道梁金柱与陆马早先时最少有***户商人合作的。孤反对兴商,可还听到一句,有多大本逐多大利。难不成你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就想出海一年挣一个十万二十万缗钱回来。那么各位,孤奉劝一句,走路时头低点,说不定一脚踢出一个金娃娃出来。”
这一句终于让许多人笑了。但无疑也使竟争更加激烈,本来有许多商人想退出的,估计这个名额费太高,又要造船,又要装货、聘人,没有这个本钱。但太子提了一个醒,让许多人如醍醐灌顶,对啊,一个人不行,咱凑人,风险均摊。
这次集会,终于使所有想走歪门注意的人打压下去。然而竞争就激烈起来,贞观时所修的《氏族志》有望姓近四百,每一个名姓几乎就代表着当地的一个名门。唐朝安定已久,又有许多新兴庶族地主与商人,比如邹凤炽,在京兆就是一个杂姓户。这些人有的很有经营头脑,不论名望,有的人财富足以与一般名门相媲美。
可是名额只有一百二十人,竞争可想而知。
正在监工的魏玄同韦弘机他们听到后,一颗悬着的心终定下来。
特别是丹水渠,钱用得比流水还要快。李威也准备再次赴丹水,主要现在身在漩涡之中,无法安静了。不如到丹水散散心。正在这时候,武则天将他喊进内宫。
武则天问道:“弘儿,本宫想与你谈一件事。”
“母后,请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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