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将事情说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如何救你?”
李贤站起来,哭丧着脸说道:“大哥,我原来收下来一个娈童,人长得俊俏,也很机灵。我平时里十分喜欢,也许是他有用心的,也许是想为我好,说了一些悖逆的话。没有想到传到坊市里,正好狄寺丞在查谣传一案,让他听到了,禀报了父皇。父皇要下旨罪责,只好跑来求见大哥,希望大哥替我说些好话,求父皇宽恕。”
“说了什么悖逆的话?”
“是窜夺,窜夺我去做太子,但大哥,你别当真,我心中清楚大哥对我们的好,他只是奴仆,没有见过世面,我也没有放在心上,淡淡警告了几句。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李威想到一件事,去年他临离开长安时,也提过娈童,当时自己很善意的。这时候豢养娈童并不以为耻,甚至比让狄蕙狄好二女进宫,惹起的争议还要少。
唐朝稍稍好些,阴阳并没有失和,到了明朝,上流社会皆以养娈童为美。养娈童与晋朝风雅人士吃五石散,身上蓄养虱子一样,是谓时尚,是为雅事。但这时候还有一些讽议,因此提醒了一下。当时他脸上变了颜色,自己还感到奇怪。想到此节,李威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年我就对你说过,人有阴阳之分,还对你说过,既为兄弟,已是难得的缘份。祖父那么英明,都以玄武门之变,是为丑事。二弟,我们还有父皇,还有母后……”
竟然说不下去。
心里却在说道,我不行,你同样也嫩了,父亲不简单,母亲更不简单,只是朝野上下皆不支持,没有援手,所以才暂时地低调。即使将太子恭让给你,是害了你,也是害了我们兄弟数人……
“是,我错了,还求大哥救我。”
“救你可以,你怎么知道的?”李威立即问道。钢铁是炼出来的,人也是磨出来的,呆得久了,想法渐渐深远。自己在东宫都没有听说过,二弟的力量还不及自己,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是宫中的内侍前来传旨,让我去谒见父皇。我感到不妙,给了一些重金,他将消息透露的。大哥,求你了。”
给重金就能收买?这样的隐秘事宜,下旨皆是父皇身边的亲信,连王彩年都不敢收买,父皇这是想……想到这里,他说道:“我随你一道进宫。”
“大哥……”
“我们还是兄弟,”李威说道。但一边往车驾上走,又补充了一句:“希望以后我们还是兄弟。”
温吞依旧,可莫明地涌来一种肃清之气,李贤只好沉默。
……
大明宫在初秋的阳光中很高大,高大还在于它的新,修建的年数不长,于是涂料是新的,琉璃瓦也是新的,柱梁也是新的,汉白玉拱桥是新的,大门上的椒图兽头也是新的,卷缩在瓦檐上的螭吻兽也是新的。
新的总会给人养眼,或者庄重,或者其他的什么感觉。比如穿衣服,一套新的衣服穿上去,人便好看一些。如果给了一套乞丐穿的衣服,纵然是朱敬则,也看不出什么气度。
太极宫在它脚底下,便似一个破旧的乞丐。
看了看瓦蓝瓦蓝的天,高大连绵的建筑物,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太极宫,李威心中想到,难怪父母亲只在大明宫。换作自己,也会喜欢这种暂新,这种高高在上……
李治目无表情,第一个问的是李威:“朕召唤的是你二弟,你跟来作什么?”
“刚才我与二弟说过,我们是兄弟,就象父皇母后,是儿臣的父母,一辈子兄弟,一辈子父母。”
“你倒是……坐下吧,”李治说完转过头,看着李贤严厉地说道:“你养了多少娈童?”
“儿臣错了,马上回去,将他们打发走。”
“你身为皇子,斗鸡溜马倒也罢了,居然有出息,养娈童!”
“是……是错了,”李贤耷拉着脑袋说道。但心里面不服气,只是养几个娈童,你娶了母亲,大哥还想纳青楼里的名妓为妾,比我做得岂不更过份?
“朕再问你,为什么要对你大哥动不轨的念头。”
“儿臣没有啊……”
“还没有!”李治气得将茶杯一下子摔到地上:“要不要朕将你那个娈童的供状给你看!”
“父皇,合欢是一个奴婢,没有见过世面。关进大理寺,狄寺丞想要他说什么,肯定说什么……”想辨解,可想到大哥还在此处,立即将嘴闭上。
“你这个逆子,居然连这种话也说出来。”李治气得直哼哼。狄仁杰是什么人,他还是清楚的,至少不会诬陷自己几个儿子。
李贤只好用眼神看着李威。
李威心中却在叹息,大约这个兄弟很难做成了。皇位啊,涉及到皇位,父子不象父子,兄弟不象兄弟,不由地看着父亲屁股下面的椅子,呆呆地出神。不过既然来了,只好再次站起来说道:“父皇,只是奴婢。再说仆为主着想,是自然的。”
“为主着想,就窜夺他做太子?那么你东宫里的仆役为你着想,你想做什么?”
李威差一点噎着,忍了忍说道:“父皇,他们不敢想要儿臣做什么。可儿臣生病了,会有人牵挂,儿臣出征了,会有人担心。尽管不一定发自真心,表面会对儿臣这样说。是一个愚昧无知的娈童,给二弟一个机会,也是宗室的脸面。”
但处罚有些严厉,所有娈童逐出宫中,然后李贤身边的一些亲信,发配到掖庭宫,可对李贤本人,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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