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威暗中调查了一下,各地百姓纳的租庸调制远远不止这些的。比如唐律规定,诸丁充夫,正役四十日免调,七十日免租,百日以上课役全免。这是指正役,实际上各地官员,让百姓服役远远不止二十天,又不想耽搁当地税赋,杂以其他名义,不是正役了,也就不免租庸调了。
所以杂七杂八的加起来,李威说了四十亩地的人家要付一半给税务,不算过份的,对百姓来说,负担也不轻。但上下虽然时不时地在犯一些错误,父亲也不似早年的父亲那么节俭,可算是清明的,因此百姓能在忍受范围。比如前年的大旱,朝廷做得也算可,毕竟国力如此,想做好,国家也没有这个经济。所以百姓怨言不重。
可是国家安定下来,人口始终要增涨的,别的不提,他可是记得后世中国从四亿人到十三亿人是花了多少时间的,其中还经过一系列的错误与灾难,又有计划生育。别看唐朝现在包括隐瞒逃匿的户数在内,都不足四千万人口。只要国家政策得当,只要二三十年功夫,人口就能增加近一半。当然,现在不行,贫民佃农部曲太多,制约了人口的增加。可增加还是免不了的。现在一百亩地是奢望,几十年后,四十亩地都成了奢望。但二十亩地却是不难,想要二十亩地将一家养活,又绕回原点,税务要进行改革。
可这个问题,因为触及到工商业,李威也不敢提,他也没有打算解决。因此说道:“说到底,丰年谷贱,同样是伤民。朝廷又以谷布为租调,又是伤国。灾年更是伤民,国家又要抚恤,更加伤国。因此,孤想朝廷再出一批财政,贱时买之,贵时粜之。”
“不可,”几乎所有人齐声说道。
“孤知道你们想要说的是什么。产量在增加,谷价会越贱。调至两京谷仓,本身运费就是一笔不薄的开支。谷仓又有损耕,还有污吏贪墨。如遇灾年,也许有用场。如是连年丰年,最后粮食因搁久而腐烂变质,更成了严重的损耗。国家元气没有完全恢复,又拨不出多少财政来浪费。”
“正是,殿下三思。”
“孤也知道,但思考这件事很久,心中有些想法,因此与各位商议。孤的想法,朝廷不需要出太多,”说着拿出户部的账册,继续说道:“只拿出二十万到三十万缗钱。但不放在两京,孤心中的想法,分别在益州、秦州、陇州、庆州、延州、汾州、并州、幽州、登州九个州府设立常平仓。今年丰收,可以就地囤粮,省去一批不菲的运费,其一。这九州辐射了许多容易受旱的山区百姓,十年有一,就能将朝廷付出收回。特别是关中数州,仅在京城设立谷仓是远远不够的。前年的事件大家也看出来了,仅是运费就浪费了多少财政?其二也。这几年***新罗突厥吐蕃,皆是不大安宁,朝廷随时会动用大军弹压,就象孤去年西南一征,仅因为粮草,国家花费多少,户部账册上有的记载。再比如,明年朝廷又要征新罗。一次出征,临时征调与有备征调,又会节约多少财政。仅一次出征,又可以收回损耗的财政。因此孤选这九州,接连边境,又不在边境,能保安全,又能在出动军队时及时调拨。这是其三也。如果浪费,各位可以出去巡查一下,有的百姓因为谷太贱,或者因为地方交通不便,直接喂养牲畜。这九州当中,除了登州与益州外,外围都有大量的牧民在放牧,存放几年后,也可以作为饲料喂养牲畜,不完全是浪费。这是其四也。朝廷将谷仓集中在两京,是为了拱卫两京,可是孤设立这数州,从益州到并州,皆是两京外围。外围不宁,两京何平?这是其五也。谷贱过于伤民,但有三十万缗钱垫付下去,谷价会略略涨抬,百姓生活也会好些。这是其六也。”
还有一个好处,李威没有说。朝廷征税粮食占了不小的份额,粮价稍抬,也无形中等于多征了税务。就象有一年美国人因为粮价便宜,于是将小麦沉入大海,抬高粮价一样。是不是如此,李威不大确定。因此,不提。
其实这种做法与后来的北宋很相似。宋朝在河北与陕西设立了大量的粮仓,是被迫无奈设下的。因为西夏与辽国的入侵,囤积了大量军队,又不象现在唐朝占有许多地广人稀地区,可以屯田。只好设立大量的常平仓备灾年与军粮。效果也未必很好,大量的损耗与贪墨,成了国家的负担。遇到大旱之年,仅是常平仓囤积的粮食,又远远不够。但比唐朝沿自隋朝的策略要好些,各地也有义仓,规模很小,主要在两京,仅是运费就是惊人的数字。
弊端还是有很多,可总体来说,是一个比较进步的策略,再说,只是三十万缗钱,朝廷还能拿得出的。当然,逐年在增加,囤积的数量也逐渐增加,真遇到了大灾害,会起到一定积极的效果。并且还有一些好处,因时制宜,粮贱时囤积,比如现在的四五文钱一斗米,有几十万缗就能囤积大量的粮食。到了收成不好的时候,可以放粮,可以出售,就是出售,比商家所售还是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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