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滨的生父姓姜,他从前确实有个姓姜的名字。
只是那个名字很久以前就不用了,他也曾刻意地将它忘掉。直到此刻姜锐问起,他才重新想起来。郑楚滨从前叫姜琰,带火的名字。现在他的名字带水,两个名字似乎有点相克。
听到对方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郑楚滨尽管心里不爽,面上依旧没有变色。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姜锐,但眼角的余光却时时注意着纪宁。看到她晃晃悠悠从地上爬了起来,靠在了一排汽水上喘气,郑楚滨的心才放下了半颗。
但他很快就明白,现在放松显然太早了。搞不好今天他们都得死在这里。早在上来时郑楚滨就观察过四周的地形。从这里出去只有一条通往一层的楼梯。目前姜锐带着纪宁堵在门口,自己和俞芳菲处于比较里面的位置,如何从这里转移到门口,同时要将纪宁带走,确实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而姜锐也不是傻瓜,郑楚滨有多少本事他心知肚明。当初算得那么精准,本以为可以把他炸得粉身碎骨,没想到竟让他躲进了冷冻室,最后全身而退。今天的情况看起来他胜算较大,但依旧不能掉已轻心。
于是他微一扬头,冲郑楚滨道:“把枪扔了。”
这个要求在情理之中,郑楚滨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枪往旁边一扔。他还是留了一手,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把枪扔到姜锐脚边。自己没有武器不要紧,但绝对不能给对手送武器。
姜锐看了一眼那把扔在墙角的手枪,冷笑了两声撇撇嘴:“大哥,你说这会儿我要是给你一颗子弹,情况会怎么样?”
“这不就是你一直以来所想的吗?怎么事到临头,反而不敢动了?”
姜锐还没说什么,沉默了很久的俞芳菲突然跳了起来:“杀了他,快杀了他!”她两眼通红五官扭曲,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如果说刚才她对郑楚滨还存有一思不舍的话,那么现在看到纪宁,她整个人已经彻底疯了。
她冲姜锐大吼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朝纪宁扑了过去,那瘦而长的十指像是妖精的利刃,准备将纪宁整个儿撕成碎片。但她只跑出去了没几步,就被郑楚滨拎住后衣领,整个人呈一个完整的抛物线,重重地摔到了一堆汽水罐上。
俞芳菲发出一声闷哼,竟一下子晕了过去。门口一个女生突然大叫了一声冲了进来,扑到俞芳菲身上死命地摇她:“芳姐,芳姐!”
是蒋琳!她居然跟来了。纪宁表示无比的诧异。在看到俞芳菲后纪宁就明白了过来,蒋琳来找自己认错不过是一场戏。她跟着俞芳菲时间久了,演技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装得那么老实巴交的,自己竟着了她的道儿。
那几个所谓的来抓她的大汉,估计也是障眼法,用来调开那两个黑超,好让蒋琳将她带到僻静的地方,再一针扎晕她。
真没想到俞芳菲竟堕落到这种地步,为了除掉自己不惜与姜锐这样的疯子合作。不过看她刚才的表现,纪宁倒觉得她比姜锐疯得更彻底一些。
令她意外的是蒋琳的表现,她似乎真的是个尽职的助理,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没有想着逃跑,反倒成了唯一一个关心俞芳菲死活的人。这世上明明有在意你关心你爱护你的人,你却非要揪着不在意你的人作到底,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纪宁望着地上失去知觉的俞芳菲,再次感觉到了她那种深入骨髓的偏执。她就是靠着这种偏执生生逼疯了自己的姐姐,现在不惜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纪宁慢慢地握紧双拳,身体不受控制地微颤起来。一想到死她还是有几分畏惧的,想到年迈的父亲,还未痊愈的姐姐,最后就是肚子里这个才开始的小生命。她有些担心刚才那一摔伤到了他,只能无助地摸着小腹,祈祷上苍保佑。
那边姜锐还在跟郑楚滨算账:“同样是姜同邦的儿子,你是高高在上人人尊敬的郑家二公子。我呢,我是什么,一个j□j的儿子,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走到哪里都要被人瞧不起。你说这世界还有公平可言吗?”
“确实不公平。”郑楚滨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上去镇定得如同一尊雕像。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只照亮了他半边的脸庞,更显得他五官深邃眉目分明,高大冷峻得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他慢悠悠地说着话,一点儿不像面临生死关头:“明明是我一个人的父亲,却要被你分去一半。明明是我母亲一个人的丈夫,却要被你母亲分去一半。这个世界确实不公平。”
“呵呵,是啊,所以我跟我妈都遭了报应。我从小被她当狗养,有钱的时候给我点吃的,没钱的时候就把我踢到一边。我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她死的时候一定很后悔,当初怎么没让野狗把我吃了。”
一提到母亲的死,姜锐的脸上就显出无比得意的神情,仿佛那是他精心打造的一个杰作,是他人生最巅峰的里程碑。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抱歉与反思,反倒有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姿态。
“就因为她没照顾好你,你就要杀了她?”
“你根本不会明白这种感受!”姜锐突然失控大吼起来,原本略带笑意的脸变得扭曲可怖。他在仓库里来回地走着,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你懂个屁!你过过我这样的生活吗,你尝过我吃的苦吗?那个贱女人除了卖肉就是喝酒,拿我赚的钱去买粉抽。哪天我要是没拿回钱来,她可以从天黑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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