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弥生没有立刻接上他的话,西园寺光治也只是沉默了一两秒,就说起了另外的话题:“弥生,去东大考完试后,有时间吧?”
“嗯,应该是有的。”这几所帝国大学中,只能选一所去报考,去东大考过试后,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考完试后跟我联系一下,就是这个号码。我把静……把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交给你。”
当年夏目静猝然离世,亲姐姐夏目雅在她之前就已经亡故,父系亲戚不必提,母亲夏目玲子的直系血亲也是一个皆无。独生女夏目弥生也只能够托付给生父西园寺光治,由于弥生年纪尚小,夏目静留下的遗产就由西园寺光治替女儿代为保管了。
不能说是多么巨额的遗产,但是数额也颇为可观。
提到这笔遗产,弥生只声调正常地应了一声:“好。”
“那到时候再见吧。”
“再见。”
挂上电话之后,弥生一个人在原地静立了约莫一分钟。
当年从东京离开前,她和父亲西园寺光治就在青春学园附近的那家饮品店里见过一次面。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没听从西园寺光治的意见,执意要到八原来读书。
那天忍足侑士见到的她的时候,觉得她的心情非常平静。其实他们父女的讲话一向是这样,比之弥生和西园寺清介的那次无意间充满着火药味的谈话,她每次和父亲西园寺光治谈话时,口气都非常心平气和。
当年的她的确是个风格直白到毫不避讳的人,所以和西园寺清介在冰帝学生会办公室里说的话实际上是句句刺心,这其实是因为,西园寺清介一直还想有一个好哥哥的形象,但实际上又做不到这一点,才会觉得弥生的话直白锐利。
西园寺光治从不以好父亲自居,也从不为自己辩解。
如果他是个自欺欺人的父亲,一定会觉得“保护”这个词非常扎耳朵。对于这个大女儿,他做过的实在太少,甚至有时候到了漠视的地步,说什么“保护”,根本是在讥讽嘲笑罢了。
当年要她去京都读高中,看起来像是因为西园寺朝香的吵闹不休,迫使她近乎以被赶出家门的形式转学。这次要求她去报考京都大学,也像是因为想要她避开西园寺朝香,不去东京碍西园寺英理的眼,让她一再退步。
不排除的确有这样的原因,还要借助高岛家力量的西园寺光治,不可能完全不在意妻子西园寺英理的看法。
她这颗无人怜爱的小白菜,的确有尖酸刻薄自怨自艾的充分理由。
但她好歹是夏目静的女儿,不是个傻子。
如果西园寺光治对她关心太过,才是真正的催命符。对她的漠视,也算是最好的“保护”,实际上她也在西园寺英理的眼皮子底下平安地长大了,也没有沦落为一个废柴。
可要她对西园寺光治有什么感恩,那也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她以前也就是单纯地觉得有没有父亲的关爱,对她来说不过是件无所谓的事情,尽管西园寺光治是她的父亲,也没有一定要爱她的理由。她还是在那次鸢紫和弥姬的故事中,才明晓了自己对父亲西园寺光治的感情。
弥姬并不恨给她带来“鬼姬”恶名和漫长孤独的妖怪鸢紫,正如她对西园寺光治,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憎恨。因为鸢紫曾在孤独中给过她唯一的陪伴和真心,但对这厄运实际上又是鸢紫一手造成的,她永远也不可能爱上厄运的始作俑者。
她知道西园寺光治对她的保护,但如果不是他当年抛弃了夏目静,她也不必经历这样尴尬的童年。
她知道哥哥夏目贵志一直都很防备的场静司,但她也几次乐意出手去帮助这位“静司君”,甚至答应在升上大学之后也把手机号留给的场静司,因为的场静司当年的那句话的确帮助了她,让她没有变成一只愤世嫉俗的小刺猬。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自己,必须爱你。
“弥生,在家吗?”
“嗨,在的,马上就来。”
听到门外的声音,弥生才恍然回过神一般地朝着玄关跑去,打开门之后,不仅看到了买菜回来的塔子,按理来说应该还在熊本市的夏目贵志居然也笑着朝她挥挥手,脖子上围着的仍旧是她去年织的那条浅棕色的蹩脚围巾,就连猫咪老师的爪子上也被戴上了恶趣味的毛绒小脚套。
猫咪老师在夏目贵志的怀里扑腾了几下,然后嗖得朝前一扑,非常不合理地以他老人家愈发圆滚的体型在空中逗留了一两秒,并以非常迅猛的姿势将那蠢到了极点的四只脚套给尽数甩掉,直接扑腾到了室内的地面上。
“哼!”
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损害的猫咪老师怒瞪夏目弥生。
如果不是这个臭丫头昨天打电话提起这个鬼东西高贵美丽的他也不会被夏目这个笨蛋按在地上给霸王硬上弓的套上这玩意儿!
还有丙那些混蛋你们的表情什么意思把你们笑出的翔给本大爷吞下去啊!!!
弥生和猫咪老师激情对视了三四秒,看到塔子怀里抱着一个硕大的购物袋,弥生赶紧走几步上去接了过来,“塔子阿姨,怎么买这么多菜?我就说让我一起去……”
“抱歉抱歉。”塔子随意地笑笑,“看到好多弥生喜欢吃的东西,一下子没控制住……再说明天就要去东京备考了,也让我把弥生喜欢吃的东西都做一遍才好。我已经跟滋说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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