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有一处不大广为人知、但高等仕绅心知肚明的特殊地方,名唤“竹帛亭”。.23u从名字上听,倒像是某个楼谢亭院,但它曾经炫赫一时,也曾派上商家用场,专售一些上等笔墨与字画。
但这里的文房四宝与名人字画,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那还得有身份,有地位。因为它出售的物品当中除了天下珍稀的笔墨砚台与古董字画,还有还有长安诗画名人汉王李元昌的真迹。
李元昌的画,的确是一绝,但还没能达到与古董名作相提并论的境界。但是在竹帛亭,他的字画,比任何一件古董都要贵。尽管如此,还供不应求。“竹帛所载,丹青所画”,原本该是一处高雅之地的竹帛亭,成了李元昌的敛财之所,以供他花天酒地,成为长安第一纨绔。
不懂内情的人,都要骂他李元昌狂妄,骂那些买画之人趋炎附势诞皮拍马。但真正懂理内情的人那些人,却是削尖了脑袋倾家荡产甚至拼着性命,也只求他李元昌的一纸涂鸦,根本就无视那些古董画作。
这其中,当然是潜规则在作怪。
李元昌附庸风雅吃喝玩乐无所不精,但他真不怎么缺钱。开设这个竹帛亭,完全是太子李承乾的意思。更深远的原因,就是因为皇帝偏爱魏王李承乾,特许他开设了文学馆,招来无数仕子文人充为羽翼,实力日渐壮大声望不断高涨,对他东宫构成了极大威胁。
李承乾能不妒忌着急么?这一着急,就很容易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效仿。
但他自认没有四弟李泰的那份文才,和仕子文人们也没有太多共同语言,更碍于身份制约,不好与之打成一片。于是,他委托自己的死党心腹汉王李元昌,以汉王的名义,建立了“竹帛亭”这处特殊庄院,打着出售诗画笔墨切磋丹青之术的幌子,一来敛财,二来专行网络才子文人,三来,最为重要的,也是为了暗中培植羽翼。
能进到竹帛亭的人,要么有才华,有么有名望,再或者是地位和门第,还有一些人是这些东西都没有的,进去只是为了求人办事,或吃了官司下了大狱来求助,或多年未有晋升的俗更想要花钱买个平步青云……
有太子与汉王这两大后盾,只要不是太过逆天的事情,都能在竹帛亭花钱买个方便。
贞观大唐的官场风气是相当廉洁的,贪污**之风并不盛行。但事无绝对,竹帛亭就像是长安的一处地下小衙门,甚至比衙门还要管用。只要能进到这里来,能“买到”李元昌的亲手画作,委托的事情就算是有谱了,十有**能办成。
于是可想而知,李元昌的信手涂鸦,千金难求。
但好景不长,竹帛亭的事情很快东窗事发,被李世民发觉。为此,李元昌在皇帝那里吃了好几顿痛骂重罚,连带着将太子也惩治得不轻,竹帛亭只得从此销声匿迹。
但这处庄院,终归是没能拆了去,仍是划归在李元昌的名下,当作了一处消闲的山庄。而且,虽然不敢嚣张的半公开“私设衙门”了,偶尔手痒,李元昌隔三岔五也会悄悄接些风险不大的“私单”来做,竟连李承乾都瞒着。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元昌的胆子比李承乾的要大得多。
年节前后,李元昌一直没有光顾竹帛亭,但今日,他却早早的就到了这里,还特意带了数名自伎与乐师,准备了一场丰富的筵席,看似要接待重要的客人。
辰牌过后,鞍马稀疏的竹帛亭大院里,进来两亭马车。李元昌亲自出迎,让马车上下来的两名青年受宠若惊,慌忙拜礼。
“小可不才,怎敢劳烦王爷亲迎?”
“哈哈!”李元昌笑道,“长孙公子、房公子,二位都是小王的挚友,不论尊卑身份,只论交情。有朋友远来,自当相迎。二位,快请入座!”
来的两名青年,一位,是昔日的百骑副使、如今的长安城门郎长孙涣,另一人牛高马大根骨粗壮,皮肤粗糙且带古铜风沙之色,便是房家二公子,房遗爱了。
三人看来的确有所私交,一路入内一路谈笑,长孙涣道:“房兄脱了大难回得京城来,小弟早有心为兄长接风洗尘。今日得了王爷的便宜,小弟便多敬房兄几杯,定要喝个畅快方休。”
房遗爱的表情并不活涣,还显得有几分木讷和阴沉,咧了咧嘴角道:“公主大婚朝廷开赫,皇帝特令我父亲将我唤回。算来,我头一个要感谢的便是那高阳公主。若非是那个臭婆娘要嫁给那个姓秦的混帐东西了,我还得继续在大漠里窝着,猴年马月才能回来。这一算将起来,今日真该把那姓秦的也请来,喝上两杯。”
李元昌与长孙涣怔了一怔,随即相视大笑,左右拍着房遗爱虎熊一般的肩膀,说道:“房公子不必气恼。那秦慕白的确不是个东西,现今是无人不恨他三分。好了,不必说他,坏了我等酒性。”
“好,咱们喝!”在大漠里流放了几年的房遗爱,身上沾惹了不少粗犷胡风,当下也不顾了尊卑,大咧咧的盘腿一坐,提起酒壶就要干酒。
“哈哈,房公子果然是豪爽大气之人,来,小王敬你!”李元昌趁热打铁,就与长孙涣一并来敬他酒。房遗爱也不拒绝,别人用杯他用壶,放肆痛饮。
酒过三巡,三人的话题很快转移到了他们共同的敌人——秦慕白的身上。
房遗爱三杯下肚,压抑多时的满肚子怒迸然爆发,拍着桌子就大骂:“那厮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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