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微然笑了一笑:“你好像很紧张,还有些心疼?”
秦慕白怔了一怔,扭转过身背靠着牢门木柱,不搭理他了。
“哈哈!”李恪怪笑,“你还真是命犯桃花,来坐个牢也能碰到红颜知己!”
“嘭嘭嘭——”
狱卒又冲了进来,大肆的敲打牢柱怒吼道:“你们当真是要讨死吗?信不信现在就将你们扔进铁牢密室里去受一份儿活罪?”
李恪撇了撇嘴,双手叉在胸前坐了下来不吭声了,却仍是一直冲着秦慕白调侃的傻笑。
过了许久,牢房里的光线愈暗,大约是到了晚上。狱卒来送了饭,几个能砸得人头起包的硬馒头扔进来,直接落在草堆里。尽管饥肠辘辘,秦慕白等人哪里吃得下这等猪都不理的饮食,于是都只喝了一些水,将馒头让给了别的囚犯。
“估摸着,权万纪一行人也该到刺史府了。”李恪头靠着墙壁,舔了舔嘴唇摸了摸肚子,“我还真是饿了……”
秦慕白就取笑他道:“怎么样,受不了这份罪玩不下去了吧?微服私访却访到了牢房里来,又臭又脏又饿的滋味,不爽吧?呵呵!”
李恪恼火又尴尬的咧了咧嘴:“说来也是,好好的接风宴不吃,躲在这牢里活受罪,我真是吃饱了撑的……呃!一说吃字,我这肚子就咕咕作响了。”
薛仁贵等人都呵呵的笑了起来。宇文洪泰也早就忍不下去了,弹坐起来奋力摇打那牢门吼道:“牢子!狗娘养的牢子,把你们管事的叫来!”
整座牢房似乎都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许多人都禁不住捂起了耳朵。
宇文洪泰却是依旧大吼大叫奋力摇拽,却没半个牢子来搭理他。惹得他恼了,用那黑熊一般的身躯使劲个往牢门上冲撞,连撞了七八下,居然真的将那牢门的铁栓钉子撞得松动,一使力,将整块牢门拆了下来。
“哈哈哈!”宇文洪泰得意的大叫,“开了、开了!出去找酒楼,好吃好喝去喽!”
众囚犯个个目瞪口呆,当下有许多人开始大叫:“英雄、好汉!放我们也出去啊!”
原本没以为宇文洪泰能干出什么事由得他折腾,现在李恪也被惊到了,忙急伸手唤道:“宇文洪泰,你快来坐下!原本无罪的,你现在这样可就是袭狱越逃了,与冲撞官府一样都是杀头流放的重罪啊!”
秦慕白也呵呵的笑:“黑子,要不你仗义一点,冲出牢房去弄些好酒好菜回来我们一起吃?”
“呃……”宇文洪泰愣住了,急忙扔了牢门又坐回来,骂咧咧的道,“俺这颗头还想多留几天呢,万一被砍了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哈哈!”众人一阵大笑,牢房里居然笑声一片。
李恪苦笑的道:“也罢,让你闹出些动静也好。说不定就会有人来认出咱们,放咱们出去了……哎,我真是自找苦吃啊!什么微服私访,一点也不好玩!”
秦慕白呵呵的笑,心忖道:李恪仍是那么会耍宝,现在还学会了放烟雾弹。他故意表现得有些沉不住气惹人笑话……其实,他比谁都稳如泰山不急不忙。这一点,他倒是与李世民相反。李世民是君王,就算真做错了事情,那也不能公然认错;李恪,却是时时不忘用示弱和耍宝来伪装自己。
当爹的君临天下舍我其谁,做儿子的内敛藏掘韬光养晦……或许,二十年前的李世民,正是李恪现在这副样子吧?
牢门入口处的几个狱卒,却是吓得胆战心惊,个个提刀握剑如临大敌,还有人惊慌的跑去报告求援了,说有人想要逃狱!
刺史府衙门的正堂上,新任襄州长史权万纪端坐于正位,与座下的一众襄州地方官吏们交谈。正说着,狱卒跑来汇报,将牢里的情形一形容,权万纪马上拍着大腿就跳了起来:“啊,那肯定是殿下一行人等!那个要闯狱逃走的,定是宇文洪泰!普天之下像他那样的人,能有几个?”
“啊?!”满座官员都惊弹起来,“殿下,在襄州府牢中?”
之前抓李恪等人进牢的吴法曹,当下脸就白了:“不、不会吧……!”
“还等什么,去牢房看看!”
……
脚步匆匆人声嘈杂,一群人涌进了牢房之中。火把的照射之下,权万纪的一张脸先是憋得通红,然后瞬间化作铁青。
“你们干得好事!!!”他大吼。
“啊?真是殿下不成?!”吴法曹等一群人,彻底呆若木鸡。
“还不快放人出来?”
宇文洪泰最先冲了出来,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吼道:“那个叫赵冲的小贼,给爷爷鬼出来!爷爷要把你拴在马屁股后面,蹓遍全城!”
“呜——好汉饶命!”赵冲一下就慌了,当堂跪下死命磕头。其他人等也心慌的跪倒下来。
秦慕白与李恪从牢中走出,相视一笑,都摇了摇头。
俗吏,庸吏!……襄州府的官将,怎么如此之差劲?!
李恪并没有当场火,而是轻轻的摆了摆手,对权万纪道:“权长史,让他们都到正堂去候着。有什么,咱们去那儿说,可别在这些囚徒面前丢人现眼。”
众官将整齐的一颤,心里一阵叫苦:惨!!越是不动声色,可能越是生气怒了,看来我们要遭殃了!
说罢,李恪就左右带着殷扬、薛仁贵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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