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大公子和洪先生回来了,还带了两个陌生人,那陌生人说是前来报喜的。”一位老仆隔着书房的门禀道。
书房之内的洪熙照一愣,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中暗忖道:“报喜?喜从何来?老夫这里已经四五年没有喜讯了!叫他不要回来,偏又偷偷溜来,定然是要为那件事来劝说我!”
洪熙照重新坐回大椅上,道:“叫桀儿先来见我吧。”
那仆人退下片刻,一身便服变换了摸样的洪桀便走了进来。
洪熙照端着已经凉了的茶盏抿了一口,原先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重新恢复了朝堂之上叱咤风云的太师模样。
这父子两人仅是在书房之中略微说了几句话,书房门便猛地打开,洪熙照面露喜色的急急从书房之中走了出来,但洪熙照的脚步刚刚跨过门槛,却不由得停住了,随后洪熙照缓缓在门口踱了起来。
没人知道洪熙照此时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是他曾经要送自家女儿给皇帝做鼎炉的愧疚,还是心中在想着别的念头,总之洪熙照沉重的脚步在书房门口徘徊了足足十几圈,这才顿足,叹了口气,随后又进了书房。
洪桀一愣,不知道自家的父亲为何会有这般举动,也重新跟进书房之中。以洪桀所知,自家父亲从来都是极有决断的人物,至少他从未见过自家父亲如此的忧郁踌躇。
洪熙照重新坐在大椅上吩咐道:“叫她们先去见嫣儿的娘吧,她娘日思夜想,此刻嫣儿回来了她必然开心。说不定这几年来落下的病还能有所好转。桀儿你也先下去吧,还有,那件事也不用再来劝我。皇家终究待我不薄!”
洪桀微微皱眉,他即便没有遇到袁飞和洪嫣儿也要偷偷潜回瀛都劝说自家父亲,但看父亲此时的模样绝对难以说动,但洪熙照既然发话了,洪桀也只好将一肚子话暂时吞下去,退出了书房。
洪嫣儿得知自家父亲叫她先去见她母亲之时,心中略微有些失望。
不过能见到相别十世的母亲,洪嫣儿还是心中极为高兴,一颗道心都活泼泼的,洪嫣儿自从一步踏入这阔别十世的洪府之后便突然没有原来的彷徨犹豫,原来洪府在她心中还是这般熟悉,一草一木她从未或忘,想要触摸这生养她的地方竟然比她想象之中的要容易太多,那彷徨犹豫一去,洪嫣儿的道心便即弥合起来,修为上似乎又有些微的进步。
洪嫣儿也不用其他人带路,自行引着袁飞一路穿行,来到了父母的居处。
洪嫣儿离得老远便微微皱眉,因为一股浓浓的药苦味儿从父母的居处传来。
洪嫣儿心中略感不安,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一边走脸上的模样一边变化,三两步之间便重新化为刚离开瀛都之时的模样,洪嫣儿回来的消息是绝对不能外传的,是以守在门口的侍女早就被遣散了,洪嫣儿露出本来面目也不怕被人发现,传扬出去,洪嫣儿一路直行,迈步便进了屋中。
袁飞则在屋外驻足,并未跟随进去。母女相见自然要有许多话说,他实在不方便去碍眼。
洪嫣儿推开被厚布挡得严严实实,生怕钻进冷风的大门,迈步进了屋中,便见虽然天气还不冷,但屋中却生着旺旺的火盆,将整间屋子熏烤得红彤彤的,床榻之处则传来微弱的,却极是痛苦的干咳声,和空空的叩背之声。
那床榻两侧的布幔也垂得严严实实的,内中有侍女急切的呼唤声,和叩背之声传来,这声音便好似叩在了糠了的萝卜上一般,慥慥的,显然那人病得不轻。
洪嫣儿的心不由得一紧,连忙走到布幔之前,将布幔轻轻拉开,就见自家的母亲半卧在床榻上,喉咙处卡住了一口痰,但因为她的身体过于虚弱怎么都没力气自己将痰液咳出来,一张脸憋得煞白发青,一个小侍女则满头大汗的在后面给她大力叩背。
……
袁飞等在屋外,双目在洪家庭院之中来回游走,不得不说洪家还是有些底蕴,屋外的园林算得上是一绝,亭台水榭样样不俗,确实是凡间累世书香门第的恢弘气度。
不过这些再美在袁飞眼中也不过是凡间景象罢了。
即便凡人再如何穷尽心思去雕琢这些景物,在袁飞眼中都可看到牵强之处,这并非是这些园林匠人手艺不精,而是凡间俗人就是凡间俗人,即便再有水准依旧也是凡间俗人,就好比他袁飞,即便是修为到了元婴之境,达到了人界顶点依旧还是人一样,只要还是人就超脱不出人的境界。
这些匠人再奇思妙想依旧比不上袁飞驾驭遁光狂飞数十里甚至数百里去看一看那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化的神奇奥妙。
想到这里袁飞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担忧,原本他以为自己到了洪府见到了自家的那位做太师的老丈人后,有七八分的把握能够说动他为自己准备的第三条路出力,但是现在因为园林景致而想到每个人都受困于自己本身境界后,心中的把握便不再那么充足了。
毕竟洪熙照即便再如何才智高绝依旧还是俗世的官员,并且在商国做了大半辈子的官,他的想法恐怕很难和袁飞的想法走在一处。毕竟两者之间的境界差得太远了,并非是说袁飞的境界就一定高于洪熙照的境界,而是说两者因为各自有各自的境界的关系不一定会有共同的语言,在袁飞看来再正常不过的选择恐怕在洪熙照眼中却变得荒诞不经了。
袁飞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暗忖道:“若是说不动这位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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