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翔脸上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你应该明白,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也不是纵横荒野的独行侠。我统治着整整十几万人的生命。他们当中很多都是像你一样的朋友,我熟悉他们,他们也尊敬我。如果我因为某种意外而死亡,这里会很快陷入混乱。因此,在完全建立秩序和完备的社会构架前,我必须活着。我不能冒险,也不敢冒险。”
“……你想离开这儿?”刘宇晨敏锐地从他话里寻找出被隐藏的意思。
“可能吧暂时还不确定。”
林翔从沙发上站起,慢慢走到窗前,望着城市西面黑沉沉的天空,有些感慨地说:“如果那些曾经的朋友,突然之间变成了敌人……我,该怎么办?”……
被石灰刷成白色的墙,同样颜色的天花版,散发出炽白光线的管形灯,整个房间都是一片刺眼色的亮白。
被强烈光线直接照射的感觉并不舒服。克莱斯特皱着眉,从紧闭的眼皮中间挤出一丝被睫毛覆盖的缝隙,却被骤然剧亮的灯光直接刺破朦胧,干涩酸胀的眼角肌立刻收缩,让微张的眼皮重新闭合,视觉能够触及到的世界,再次恢复到黑暗与光明相互纠缠,却永远无法看清楚其中究竟的状态。
他感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想坐起来,却发现整个身体无法动弹。
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莫名其妙的思维,如同成千上万的蚂蚁在大脑空间里来回窜动。无数熟悉而陌生的画面,像破旧机器播放出的电影,飞掠过明暗交杂没有任何规律可寻的奇怪场景。数百张见过甚至从不认识的面孔,在意识空间不断闪现在,它们勾勒出无比怪诞生的环境和事物轮廓,脑子里所有画面都由深浅不一的色块拼接而成,灰暗、鲜艳、阴霾、跳亮……一边是阳光明媚的旧时代天空,另外一边则是充满死亡破败气息,被阴沉灰厚辐射云笼罩的废土。它们在克莱斯特的脑子里相互追逐,拼命撕咬、啃啮,仿佛两头不死不休的可怕怪兽,想尽一切方法想要吞噬对方,却在残忍疯狂的撕打中被弄得遍体鳞伤,支离破碎。
头,像随时可能炸裂一样剧痛。
克莱斯特拼命调节着自己的感觉,他侧过肩膀,尽量避开从头部直射下来的强烈灯光,微弱而朦胧的视线范围内,周围的景物也逐渐随着眼皮睁开的宽度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面积大约在八十平米左右。地面铺着洁白光滑的瓷砖,至于支撑自己身体的,似乎是一张距离地面很高,冰冷坚硬的床。
克莱斯特感觉到自己手腕和足踝都被固定住。那似乎是一种薄而结实的金属簧片,它们卡得很紧,每一次扭动,都会挤压肌肉产生痛感。
这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从手脚部位传来的紧密捆扎感,也使克莱斯特产生出强烈的恐惧。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是赤/身/裸/体/躺在床上,目光一直往下,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下/身/浓密的黑毛,还有从双腿中间昂然立起,像钝秃矛枪一样朝着天花板直刺而上的生殖器。
鼻子,闻嗅到一股浓烈的消毒药水气味儿。
显然,自己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家医院,或者诊所。
记忆链的末端,定格在隐月城办公大楼的会议大厅宴会现场。左右两边是斯图尔特和墨菲的尸体。还有杯盘狼籍,混乱不堪的条形长桌,被打翻的烤肉盘子,歪倒的酒杯,流淌在桌面上的酱色调味汁。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空白。白色的光、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克莱斯特甚至可以看见自己腹部和腿脚上的皮肤,同样都是死一样的惨白。
房间里的温度并不冷,但他却一直在颤抖。
身体依旧酸软无力,毫无疑问,趁昏迷的时候,那些该死的家伙肯定又给自己注射了更多的麻醉剂。
克莱斯特是一个非常狠厉的人。“恐惧”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思维概念当中。这很其实正常————一名九星寄生士的确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对象。他们牢牢占据着地球生物链的最高端,即便是强悍野蛮的变异兽,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再强大的寄生士,仍然无法脱出人类的范畴。只要是人类,就有弱点。
只要每天都按时注射一针麻醉剂,克莱斯特就得永远保持酸软无力的状态,以普通人形态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克莱斯特的思维越来越乱,心情也越来越烦躁。人类的进化过程与生理概念,使潜意识里对衣服有着特殊的依赖感。即便是在没有束缚的状态下,被赤/身/裸/体/关押的囚犯,也会比穿着衣服的犯人产生出更加强烈的惊慌和恐惧。克莱斯特摇晃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大,他张开嘴,拼命呼喊,咒骂,尽一切可能弄出足够吸引人的噪音。这里实在太过安静,房间色调也白得可怕,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强压下内心深处近乎崩溃的恐惧。
正对头顶方向的门,由外向内被推开一条缝,进而扩大成足够进出的宽度。
克莱斯特尽量把眼睛上翻,想要看清楚进来的人究竟是谁?超过承受极限的眼球翻动,拉扯神经产生强烈的眩晕感,被伸展到极限的眼肌骤然回缩,迫使眼皮再次合拢。尽管整个面孔都在神经牵扯下不断颤抖,他仍然再次睁开双眼,把视线能够触及的范围尽量延伸。
从脚步声判断,走进房间的,应该有两个人。
“副会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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