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芷扶着腰立在放有笔墨的案边,微垂了眸,神色冷静。
张敬坐在案对面喝茶,看着桌案上用白瓷瓶插养着的几朵秋菊,神色淡然。
案前的女子许久未动,他这才笑笑道:“你拖得越久,徐禹谦没命的几率越大,你猜猜他现在有没有发现我已经到了俞府。若是猜到了,你再晚下笔,我的人在路上堵了他,那真的是迟了。”
生死之事在他嘴中说出来,如家常一般。
惋芷终于抬了眸去看边上的笔,慢慢伸手取过熏了墨,左手轻轻挽住宽袖下摆,是要下笔的意思。可她做完动作,手又停顿在空中,墨汁顺着笔尖就那么滴落下来,染了那明黄色的细绢上。
张敬看她一眼,“还是别浪费时间了。”朝身的侍从招了招手,又一张新的细绢重新铺好在她跟前。
明黄的颜色在烛火下有些刺目,惋芷看了好一眼,突然抬头却朝张敬笑道:“其实四爷那么聪明,猜到的怕不止是你在俞府。”
“你这么说我倒也是相信的。”张敬从方才随意的坐姿换成了正坐,唇边亦带了笑意,只是那盯着人的双眸却只让人心里发冷。“徐禹谦确实是我所有门生中最聪慧的一个,亦是最有手段的一个。”
听闻他夸赞自家夫君,惋芷又一笑,带着与有荣焉,挽着袖子的手变成轻轻摩挲着袖沿边上暗纹。“四爷确实也是我见过的男子中最出色的。”
“所以我也是极舍不得他这样的有能力有手腕的人。”张敬看着惋芷道,那平静的目光扫过她时,她会觉得有无形的气势与压力笼罩着她,让她呼吸都困难。
她忙定了定神,张敬已继续说着:“只要你照着写下,也算是有了从龙之功,我亦是心胸宽广之人,不会计较子冲这些日子生的不敬之心。”
不过几句话,张敬从直呼门生其名再到其字,惋芷想叹玩弄权术之人真真会把控人的心理。不过那句从龙这功,她听得是真想呸他一脸。
她不傻,怎么会去相信张敬会放过四爷,放过她,甚至放过宋府!
可也只有她清楚,自己表现得再冷静,其实内心还是有些惶惶。
三五句对话,已经让她吃力,拖延时间这招肯定是用不了,她从一开口就暴露了。心眼不够人首辅看的。
身子重,站得腿发酸发麻,肚里的孩子也像是发现了危险似的,开始不老实总动弹。
似乎她争取不了更多的时间……
惋芷闭了闭眼,阻止翻涌的情绪流露,深吸口气才再睁眼。
她指尖已摸到了宽袖内冰冷的触感。
她微微弯腰,又再熏了墨,笔尖已轻触细绢,这举动落在张敬眼中便是下了决心。
下一瞬,张敬却见寒光闪过,他反应迅速站起身来往后退去,他的侍从亦要伸手去擒惋芷。只是那道寒光袭向的并不是他张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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