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俱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草场上,那道策马疾驰的英姿。就连薛景熙自己,也不例外。
多不去说,放眼整个星熠,说到一等一的好马,自然首数他这匹陛下亲赐的,历经二十一代天域名马“玉犁狮”繁衍而来的纯种子嗣,白探花。要说难驾驭,那自然也是非白探花莫属。
想当年,年仅一十六岁的薛景熙在耶极渡上一战成名,回返帝都之后,又一举收服了这匹传说中举世最难驾驭的烈马。薛景熙之名自此传遍整个大苍,风光可谓一时无二。
但是而今,宫城遥竟如此轻易地,便驾驭着白探花在草场上疾驰,不由得这一帮少年人,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他们不知道,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轻的,有的人,已在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
草场另头,两骑并肩默默无言。帝君宫晔目注场中少年良久,双目逐渐泛起泪光。
“修,你不必再瞒着朕。”宫晔勒紧缰绳,“朕已万分确定,他就是皇兄遗世的骨血。”
公仪修假作未见帝君目中失态,目视前方问道:“陛下如何便能确定?”
宫晔摇头,却是长叹口气,说道:“看见他骑马的样子,朕就什么都知道了。有时候血脉相承,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他们父子,实在很像。”
公仪修默然良久,说道:“可纵使陛下知道,又如何呢?当真如您先前所言,将皇位传给他吗?莫非陛下以为,如此,就是最好的补偿?若他是一般人,或许当真会不计前嫌,甚至对您感恩戴德。但是,他是宫城遥。陛下如此弥补,他当真便需要吗?恕臣说句不好听的,过去之事已然发生,除非先帝复生,否则无论您如何弥补,都不可能再挽回。这样的道理,陛下又怎会不懂?何苦还要自欺欺人?”
宫晔心头巨震,终是良久地沉默下去。
另外一边。
薛景然笑道:“这宫城遥,果真不凡。”
旁人以为她是自语感叹,唯清欢知道,她这句话却是对她说的。
眼见城遥逐渐跑远,薛景然又笑道:“咱们上马吧,看得清楚些。”说着便跨上盗铃。
不多会功夫,盗铃却猛然发起癫来,撒足狂奔!
薛景然虽通马术,到底还是不如男儿,这盗铃也是一等一的烈马,此时又哪里还能驾驭!
一帮公子反应过来,立时策马追了过去。薛景熙抢过身旁一马,一骑当先。然而纵使他骑术再佳,胯下坐骑的脚力又哪及得上向以爆发力著称的盗铃,两相追逐之下,距离非但未拉近,反而错得更开。
清欢紧紧攥着薛景然的衣襟,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她这是倒的哪辈子血霉啊!
薛景然数度险被颠下马去,最后只得俯身死命抱住马脖。然而也就是这一俯身的动作,清欢却从她衣襟里滚了出来,幸而薛景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握回手心,欲要塞回衣中,却是双手一抖,清欢跌在了马背上,好在她紧紧拽住了几条马鬃,一路被飞扬得够呛。
城遥发觉异样,立时策马来援,待见盗铃载着薛景然飞奔,立时便弃马御剑而来,对着薛景然伸出手来。
旁人见此,不约而同舒出一口气来。城遥将薛景然拽离马背,未及对方站稳,立时便问:“我的人呢?”
薛景然面色犹白,指指依旧撒蹄狂奔中的盗铃。
城遥面色立变,御剑便往盗铃追赶。却见马鬃处一点绿色上下扬起,宛若一朵小小的绿花,不是清欢,又是谁?!
薛景熙眼见白探花回归,也不下马,直接就从原本的马背一跃到了白探花的背上,紧逐盗铃而去。
远处,公仪修瞧见这一群人竟都发了狂似的追赶一骑空马,心头一动,预感不妙,也未及与宫晔打个招呼,便也立时策马迎面而去。
城遥御剑速度虽快,但那马却始终胡乱颠簸,清欢目标又小,他更无以将她解救出来。此时当真急如热锅蚂蚁,无可奈何之下顿起杀心。似乎眼下,唯有杀马,方能救人,而且施术还得万分小心,以免误伤。
然他心念方动,却闻一骑乘风,薛景熙驱策白探花紧逐而来,再一腾跃,竟是直接由白探花,落在了发狂奔腾的盗铃背上。随即却见其双腿夹紧马腹,单手收缰,一手将那险被颠晕过去的小人收入怀中。
与此同时,公仪修亦赶到了。薛景熙却已安抚住狂躁中的盗铃,盗铃逐渐缓下马速,口中嘶鸣不止。
薛景熙下了马,立时便将清欢自怀里掏出。
清欢发髻早已散落,双颊煞白,此时还恶心眩晕得厉害,举目一扫,望见城遥,却是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对着他伸出手去。
城遥立时便将她揽入掌中,慌乱着安抚,“好了好了,没有事了,是我不好,不哭啊欢儿,都过去了……”
见她依旧落泪不止,他也顾不上旁人在侧,转过身去,将她捧在唇边轻轻厮磨,温言软语一并而出,“乖,不哭了,哪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薛家兄妹在后看着城遥的背影,略有一些尴尬。
公仪修锐目一扫盗铃马身,向着薛景熙招呼一声,“薛将军。”又往薛景然行了一揖。
兄妹二人见城遥暂无搭理他们的闲隙,只得向着公仪修赔不是。
清欢干呕了好一阵,总算是觉得没那么天旋地转了,便擦干面颊,让城遥抱着她转过身来对薛景然道:“没关系的,景然姐姐。我没有事了。”
二哥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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