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栖策马回府的时候,天上又开始下雨了,因此到了镇国公府,他又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半个身子,整个人一天之内泡了几遭,显得狼bei不堪。
“小少爷,快点去把衣服换下来吧,小心着凉了……”
他身后追着两个丫头小厮,一直从马房到了后院。
“没事的。”他全不在意,只是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甩给他们,自己抹了抹额头上的水珠。
薛栖坐在廊下,看着雨珠成串从青瓦间落下,一看就看得出神了。
“你在胡闹什么?”
谢邈穿着家常便服走出来,看见薛栖就穿着白色的中衣大刺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靴子扔在一边。
“表哥,”薛栖仰头看着他说:“好大的雨。”
“是啊,金陵的这个季节,总是这么多雨。”
“我姐姐说她不喜欢金陵,因为她不喜欢下雨。”薛栖又转头去看雨。
谢邈听他提到薛姣,不由脸色一沉。
“表哥,你说我姐姐的死会不会有什么蹊跷?”薛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你听说了什么?”
谢邈的声音没有急怒,却有一分常人难以察觉的阴寒。
薛栖没有注意,还在把手伸出去接水玩。
“我只是突然想到的……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很多细节是可以被发现的,仔细联系好每一处细节,一个人的死因或许就截然不同了。”
他今天到底看到了什么?
谢邈还是波澜不惊,“可是你姐姐是船沉了才掉进江中的,况且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就是有什么疑点,也不能让人轻yi发现了。”
薛栖想了想,“我今早去姐姐坟上,只觉得气怒,薛家怎么会亏待她至此,连一个正式的碑都不肯给,可是我现在想想,会不会这里头也有什么隐情?”
谢邈细长的俊目眯了眯,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孩子,他怎么突然就会想这么多?
“表哥,虽然你还没有娶我姐姐,可是你对她也一定是有感情的吧?毕竟你们小时候就见过,她不像我,不能离开绥远,那么当初他们不肯为姐姐立碑的时候,你有没有站出来?表哥,你告su我吧,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苦衷吗……”
谢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笑了一声,“小栖,你年纪还小,薛家自然有他们的考量,老太君并不是不疼爱表妹,如果这真的是亏待她,难道老太君会同意吗?好了,你不要再胡乱猜测了。”
“这么说,他们不是亏待我姐姐,那为什么……”薛栖的眼睛一亮。
谢邈蹲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你姐姐的事,我怎么会清楚,总之你放心,薛家是你们的祖家,这里是你们的外家,我们怎么会待你和你姐姐不好呢?难道我和你表姐现在对你不好吗?”
薛栖点点头,“我知道的,表哥,你和表姐对我是真心的。”
谢邈微微笑:“你知道就好。”
“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谢邈叹了一口气打断他:“你若真是疑神疑鬼,真该怀疑我才是,我还另聘了苏家二小姐为妻,小栖,你是在怪我吗?”
“当然不会,”薛栖否认:“你都将婚事一拖再拖了,表哥,我知道你不想娶那个什么苏家的二小姐,但是我也知道,舅舅和外祖父去世得早,谢家只有你一个男人,你……你不得不……”
谢邈很欣慰地说:“小栖,你长大了,谢家怎么会只有我一个男人呢?你也是个男人了。”
薛栖开心地笑了,却猛然又打了个喷嚏。
“快去洗个热水澡,这样像什么样子。”谢邈蹙眉说。
薛栖觉得同他说了这番话后,心思也开解了些,便笑着回自己房间了。
谢邈却站在廊下没有走。
“柳昶!”他面色很不好看,带着点怒气。
柳昶战战兢兢地出来。
“他今天到底去了哪里?看了些什么东西?”
柳昶摸摸鼻子,把跟着薛栖的人知道的情况都转述了一遍。
“苏三小姐?”
谢邈有点不可置信。为什么这女人这么阴魂不散,竟然不知何时又和薛栖有了交情。
“爷,您看,要不要限制一下薛小少爷的行动……”
谢邈挥挥手:“不用,看她还想翻什么浪出来。”
柳昶很认真地盯着主子的神情。
“怎么?”谢邈觉得他神色怪怪的,仿佛有话要说。
“那个……爷,您想过没有……一个女子,对咱们府里这么关心,这么穷追不舍,又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那是不是只有一种可能了啊……”
那还不就是怪他们爷,肯定是什么时候或者是无意间撩拨过人家了吧?
他一抬头,谢邈的脸色已经比地上的青石板还要青了。
柳昶立刻闭嘴。
“你再说这种话,就去马房里挑马粪。”
谢邈转身进屋,留下柳昶被这句话惊讶地不行,主子竟然如此生气,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
谢邈自己胡乱生了一通闷气,就去看看谢微,她这些日子来情况好转,已经能用粥饭了。
谢微见他脸色不好,“是不是栖哥儿调皮了?”
她知道他不喜欢姓薛的那家人,可是对薛栖,他的态度却让她也捉摸不透。
既是关心,又好像很矛盾,薛栖进府后,倒是常常见他一言不发地发呆。
“没有。”
那就是有。
谢微是了解他的,“栖哥儿还小呢,肯定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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