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言霄埋怨着咽下嘴里的药。
刘太后在旁边看着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随着年纪越长,他犯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如今几乎每天都得吃药,一天也断不得。
刘太后想起了早亡的丈夫和女儿,不由又动手慈爱地摸了摸言霄的后脑勺。
她就剩这一个亲人在世上了。
这孩子就算再不懂事再不听话,她也不得不依着他,如果先帝的骨血就此断绝,那她就真的再也无颜面对地下的列祖列宗。
她一阵心酸,可是这孩子啊,他或许还不知道自己的宿命呢。
她可怜的外孙,最后也会像她的丈夫和女儿一样,在最好的年纪撒手人寰。
她真的很怕,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是她又知道,这是一定会发生的。
刘太后不由拿帕子揩了揩眼角,又迅速地调整好心情,生怕被言霄看出来。
言霄背对着刘太后,自然不知道此时老太太的心情。
他皱皱眉,“这药和以前的不一样,好难吃。”
他从七八岁开始就吃外祖母千里迢迢从金陵送到云州的药,他太清楚这药应该是什么味道了。
怎么突然就换配方了?
他做出欲呕的动作,刘太后忙亲自给他端水。
她说:“最近方子稍有改动,难免味道奇怪些。”
言霄立刻转过头,他看见刘太后脸上闪过一丝很奇怪的表情。
他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
一定有古怪。
“哦?配药的还是以前的师傅吗?”
“这是自然。”
言霄把新药收进怀里,“这瓶药还能撑段时间。”
“我同你说过很多次,你要怎么闹都可以,但是药一定要记得吃好不好?阿寿身边也要带一份,我和你父亲百般强调,你为什么总是不听呢……”
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刘太后,哪怕是有能力和当今皇帝分庭抗礼的刘太后,此时也像个寻常的老妇人一样爱絮叨自己的孙子。
言霄苦笑,他有多厌恶自己这具身体呢?
从小到大,每次发病时的生不如死,都让他恨不能直接一刀抹了脖子去见娘亲。
可是想到这样的外祖母,还有父亲,他又不能够。
所以他还是会吃药,哪怕收效甚微,他也不得不吃。
唯一一次出意外,就是遇到苏容意的那次。
他突然想到,那次喝过她的血之后,他的症状真的减轻了很多,哪怕后来又发病,痛苦比之前却少了很多。
实在很奇怪。
他心念一动,看来有些事情,只有这位苏小姐才能解答。
刚离开宫门的谢邈,又匆匆被内宫出来的内侍喊住了,才得知太后竟然又要召他回琼华殿。
他抿抿薄唇。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
不消说,一定和那个混世魔王有关。
他回到琼华殿,果然见到言霄不怀好意地等着他。
谢邈向刘太后行礼,“不知太后娘娘传召,所谓何事?”
刘太后有一刹那的尴尬,总不好说她的宝贝孙儿闹脾气,找你进来哄哄他圆个场。
毕竟真的让苏谢两家退亲是不可能的。
“哦,也没什么事,”言霄开口,“看行远你即将小登科,好像也不是太开心嘛。”
谢邈看见刘太后只顾低头喝茶。
“言少爷说笑了,自然是开心的。”
言霄更放肆了,“是吗?我还想说,你若是不开心,不如把苏家二小姐让给我,你再换一个嘛。”
谢邈不敢置信,“什么?”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商量着要夺人妻室的。
“你没听清?”言霄用食指扣了扣桌子,“我说苏家的小姐这么多,你去换一个行不行,苏二小姐我十分中意。”
其态度之嚣张,简直让人无言。
谢邈微微有些恼怒,转过身对刘太后道:“言少爷恐怕想拿臣寻开心,太后娘娘见谅,臣天生不太爱说笑。”
没想到刘太后竟然对他道:“镇国公似乎近来都很少往你岳家去走动了?”
谢邈想到了之前琅玕斋引起的事端,他没有忘记过自己对太后的承诺。
“近来事忙,况且婚期将至,多去走动也不妥当。”
“镇国公还真是守规矩啊。”言霄又在旁边笑道。
谢邈这会儿才真的有点相信,太后是真的纵容这小子拿他的婚事胡闹。
他觉得心中怒意上涌,却无可奈何。
果真刘太后对他道:“前阵子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苏家未必就准备妥当了,你刚才定下的下月十八的日子,哀家看来有些仓促,不如再缓缓?”
谢邈冷笑,缓缓?
他顺顺气,“谨遵娘娘吩咐。”
谢邈退下后,刘太后也显得有些心事忡忡,她问言霄,“你是不是真的瞧中了苏家二小姐,想聘她为妻?”
言霄正捏着一串葡萄仰着头吃,闻言点点头,“是啊。”
“我和你父亲怎样说你你都不愿意成亲,真就看上了她?”
刘太后一再确认。
这个孩子她是知道的,他从来没有瞧上过哪个女子,只要是他肯松口成亲,她和抚南王一定会想尽办法满足他。
可是怎么就是苏家二小姐呢?
言霄摇摇手指,对刘太后说:“外祖母,我知道您和我爹不一样,不会想尽法子逼迫我,你们想叫我生孩子也容易,您瞧,把苏家二小姐给我不就成了?还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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