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意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小盒药膏,用头上的金钗挑了一点抹在伤处。
这药是用她自己的血为引,加入了血竭调制而成,当日清点谈家当铺开店的时候,只有一点干血竭是她留下没给邱晴空的,就怕出门遇到这样的事情。
血竭可遇不可求,那一点点只够制这么一小盒的,还要浪费在自己身上。
她被蛇咬到是不会死的,天下毒物大概对她都没有效,但是她如今不比以往了,恐怕还是会头晕恶心上三两日。
她提了提气,伤处无痛感,只是麻痒,她拉好裤腿,也幸好,咬的是她,咬上薛婉的话,她不确定如今自己一定能救回她的命。
有人声而来,都是男人的声音。
谢邈远远见到一个少女坐在池边,他略微晃神,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她身边竟连一个丫头都没有。
他差点以为这是他莲池里的莲花化出的精怪。
他挥手示意侍卫停下,他缓步过去,见到苏容意正托着腮发呆。
谢邈蹙了蹙眉,“你是……”
苏容意在他投下的阴影里抬头,不意外地道:“见过镇国公。”
谢邈认出她是苏家三小姐。
“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表情阴沉,一张英俊的脸显得很晦暗,眼神中尽是防备。
苏容意扬扬袖子,坦然道:“很显然,我在等我的丫头拿衣裳过来,我的外裳在池子边弄湿了。”
谢邈显然不信,“所以就这么坐着等?”
府里又不是没有更衣的地方,她一个小姐,就这么坐在池边,也太不像话了。
“因为我崴了脚,走不得路。”她指指自己的脚踝,还探头往后边看了看,“这里是内院,想来只有女眷,不知镇国公怎么会带着人到这里?”
谢邈顿了一下,还是说:“听说有人见到了蛇,小姐没事吧?”
苏容意心想,这人果然多疑,上来不是先问自己的安危,而是先质问自己在此的原因。她如今可算是他的妻妹啊。
“没事,”她露出害怕的表情,“太可怕了,我适才就是与姐妹们亲眼见着了,一时吓得慌不择路才到了池子边来,您不要见笑。”
谢邈仔细盯着她的表情。
慌不择路?怎么看都不像。
他想起她对着一匹马都能侃侃而谈的样子,她根本不是那种随意就方寸大乱的女子。
鉴秋终于跌跌撞撞地回来了,看见谢邈也是一愣,苏容意却急道:
“鉴秋,快快,扶我起来,我崴了脚还不能动,咱们快去找三太太。”
鉴秋当下不顾什么谢邈了,拿了衣裳先替她穿好。
谢邈背过身去以示避嫌。
苏容意倒也不全然是装的,她倚靠在鉴秋肩头,对谢邈道:“这就告辞了。”
谢邈点点头,不再看她们主仆一眼。
鉴秋心里觉得很奇怪,“小姐,镇国公怎么是这个表情?他是带着人亲自来抓蛇的?”
“鉴秋,你听着,今天的蛇,尤其是我杀了它再丢进池子里,你以后再也不要提起了。”
竟然这么严重?鉴秋不解:“这是为何?”
为何?
因为金钱白花蛇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镇国公府。
因为那是有人放进来的。
苏容意深吸一口气,“有人要害他,谢邈这人多疑,我今日杀蛇,便已和这事脱不开关系了,为避免麻烦,你一定要矢口不提。”
鉴秋点头,“可是小姐,您……您刚才这么英勇,大家都看见了啊,您也没法儿不承认……”
她越说声音越低。
“我承认了就只是一个开始,有人在谢邈祖母的寿诞上放蛇,明目张胆是在挑衅他,还是非要闹出人命的那种。这人都敢跟镇国公府作对了,你觉得我惹得起?不管是我杀了蛇,还是蛇杀了我,我都已经成为他们博弈的牺牲品,这里头的文章想做多少就能做多少,你知道的,我不想莫名其妙卷入这些事。”
难怪镇国公会亲自带着人来抓蛇啊,鉴秋明白过来,“因此小姐才要把那蛇给丢进池子里去,反正咱们一口咬定没受伤也没杀它,镇国公也不能怎么样。”
可是她转念一想,“那四小姐和表小姐她们……”
苏容意道:“她们都吓成那样了,无凭无据的,让她们嚷嚷吧。”
有本事她们把死蛇找出来对峙啊,反正她苏容意脸皮厚,不承认就是不承认。再说,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姑娘就敢肆无忌惮地杀蛇,本身大家也不太信。
两人回去后,那边受惊的三个姑娘哭的哭闹的闹,见到苏容意却瞬间都安静下来了。
薛婉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正好看见苏容意玉白的小手抬起来整了整发髻,想起她空手提着那蛇甩在地上的样子,又是眼皮一番,昏厥过去。
苏容意抬着手很尴尬。
都这么久了,还没缓过来啊,至于么。
“娘、娘……”苏容迎拉着三太太的袖子,“她、她……她提着那、那东西,就这样、这样……然后唰唰地两下……她太可怕了啊!娘!”
语无伦次,这说的是什么?
三太太听得一头雾水。
“三婶娘,四妹妹这是吓得不轻,不如喝些清心的汤药吧?”
三太太对她没好声气,根本不理她,只嘱咐旁边的人去问镇国公府的人拿些平心静气的药来。
劝哄了好一会儿,前头的人通知开宴了,苏容迎几人哪里还吃得下,苏三太太和薛四太太同时拉下脸,说的话也大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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