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满心忧虑的时候,审配带来的一个喜讯让我振奋不少——徐邈来了。我忙亲自出城迎接。怕有失礼的地方,审配与田畴这两位见惯大场面,熟谙礼仪的人自然被我拉来壮胆。见面后我先小小吃了一惊,徐邈的名声不算小了,但想不到居然还如此年轻。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面皮光华白嫩,颌下一缕长须,头戴高冠,身携长剑,站在那里说不出的洒脱,颇有些出尘的味道。令人一见先礼敬三分。我忙迎上前去,准备先说两句场面话。
哪知徐邈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眼睛早已盯在我身后的一个人身上。原本有些无神的双目霎时变得炙热无比。他三步就跨过我身侧,抓住后面走来的审配双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急切地问:“你放在哪里了?”
“呃!”审配被他弄得有些回不过神来,迟疑一阵才无奈的道:“景山,用得着如此着急吗,画自然收在我那里。来来来,我先为你介绍本城的太守公孙选大人。”说着审配将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我指来,似乎还在悄悄暗示徐邈我才是这里的主角。
徐邈也不知是没弄懂还是不在乎,仅仅朝我作了个揖,含含糊糊应了声:“见过太守大人。”却连头都没转过来。猛拉着审配就往城门内走。审配没办法,只好冲我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就被拉走了。剩下我与田畴两人尴尬的立在城门口不知所措。半晌我无奈的冲他苦笑一声:“子泰兄,难为你跑这一趟。”田畴知道我不好受,回我一个安慰的笑脸。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认为徐邈是个难以相处的人。但没办法,人家有真才实学,又为我做事,我能如何?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徐邈除了作画外的另一个嗜好——喝酒,还是狂饮。这个嗜好可比作画对我胃口,陪他醉过两次,两人的关系马上有了大的改善。徐邈还对我大起知己之感,可能是很难找到愿与他一醉方休的人吧。打那以后他一没事便提着酒壶来找我,弄得我又是叫苦不迭,几乎后悔交上这么一位损友。
现在我有三名得力手下,太守的工作进行的快了也顺利了许多。田畴还是做他的别驾,审配做了长史而徐邈做主簿。有三位能臣打理,土垠城比我刚上任之时繁华了许多,再不是死气沉沉的模样。三人有明确的分工:审配掌刑名,主抓治安。他先是雷厉风行的将右北平所有官吏全彻查一便。遇有作奸犯科,贪赃枉法者立刻收监入狱从重发落,决不姑息。连我这一郡太守他都不放过。我从未犯过徇私舞弊这类大错误,但只要稍有怠于工作,他一定亲自登门责问,对我疾言厉色。而我只敢诺诺连连,心中实以他为畏友。经过审配此番作为,郡内吏治澄清了,政令发下去也比之前通达许多。有不少原本对我阳奉阴违之徒也收起他们的假面具,兢兢业业做自己的工作。唯恐这位铁面无私的长史大人哪天登门拜访,那可就万事休矣。审配这个名字一时间成了郡内所有贪官的噩梦。但仅仅这样还不满足,他又出重手将土垠城内的地痞恶棍一网打尽,然后问清罪名一一发落。只要查明有恶行的,至少也要赏一顿棒子,劣迹昭著的马上推出门外,斩立决。十几颗人头往城门处一挂,让城内宵小几乎绝迹,偷盗抢劫等犯罪锐减。一时土垠虽不敢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至少百姓已能安居乐业,不需要再提心吊胆过日子了。在近二十年战乱频仍时期,这好像还是头一遭。
以上仅是审配一个人的作为,田畴这个别驾依然负责农事,但另外加了安抚百姓之责。与审配的雷霆手段正相反,他用的是怀柔政策。先是想尽各种办法找寻因躲避战乱逃入深山的百姓,尽心抚慰并最终说服他们回城居住。不得不说田畴实在有一手,每次只要他出马,百姓们定然疑心尽去随他归来。而这些人一回来,田畴便按人头将田地划分给他们,让他们耕种。而且轻徭薄役,若是衣食有困难还尽量帮助。不过郡内原本钱粮也不多,这些当然是有偿的。知道田畴没骗他们大受鼓舞,这些人纷纷奔走相告。于是越来越多的逃难百姓开始陆续回家。人多了,治安也不错,一些店铺重新开张。虽说右北平地处偏远,又一直不大太平,商人轻易不敢前来。但不少物品已经可以买到,也算是一个大的进步了。
与前面两人相比,徐邈的工作明显轻松许多。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位酒徒怎么会如此受士大夫欢迎。当时分派工作,我问起该由谁主管交涉之事,田畴和审配不约而同伸出手指着徐邈。更可气徐邈还一幅舍我其谁的样子,看得我都暗中咬牙。当时能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还是一时之气,想亲眼看看他被人家乱棍打出的样子。不成想这人竟如鱼得水,一番走访下来不仅自己出了风头,还令郡内士族多我这位郡守好感度大增,于是我只得对此人的魅力之高由衷叹服。
说心里话,不论审配田畴还是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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