偲偲也不惊讶,沉静片刻后道:“因为大人在朝中位高权重,虽然您从不染指金权交易,可若要替我找一个人总是容易的,我一个平民女子,若想在茫茫人海里找一个二十余年不曾见过的人,不啻大海捞针。”
“找人?”季世奇很好奇。
偲偲淡淡一笑,娓娓道来。原来偲偲的生母芳符和芳雪是当年一同进入金梅楼的好姐妹,二人同为当年的花魁,彼时贵公子千金难买佳人一笑,可芳符竟然对一个科场失意的穷书生动了真情,而那书生也不嫌弃芳符妓子出生,发誓有朝一日要将芳符赎身。
所幸当年的老板娘因病早逝,临终前把金梅楼交给了芳符俩姐妹,想着有朝一日要离开这里,芳符便放弃了继承金梅楼,得了自由身跟那书生去相守。因当年芳符早先隐瞒了这一事,之后又笃定今生不再和青楼有瓜葛,所以包括芳雪在内,并无人知道那书生姓甚名谁。直到她离去两年后的冬天,芳雪接到信函奔赴京郊,才见到了因难产而奄奄一息的芳符。
芳符告诉她,孩子的父亲因科考中选入了仕途,得到高官赏识,要把女儿嫁给他,芳符为了不毁情郎的前途,在当时就选择了默默离开,但离开后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本想着自己生下孩子好好抚养,没想到竟没有这个福气。临终前想到能托付的人唯有芳雪,偲偲便重新回到了金梅楼。
偲偲讲述时,并没提起生母的名字,同一个故事,用了不同的人名和背景,也不说自己和金梅楼有前缘,她知道季世奇是好人,可万一生父真的在朝中,以季世奇的为人,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而她想得,只是能远远看一眼,确定生父是否安好。
可是季世奇却深受触动,听得出神了。
“大人,是不是有些难做?”偲偲有些尴尬,笑道,“我也并非必定要找到他,只是想随缘罢了,所以大人若觉得为难……”
“不,不是为难,只是老夫为令堂动容,难得你如此品格,可见是继承了母亲。”季世奇淡淡一笑,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哀愁,看着偲偲道,“但也容老夫说一句,倘若令堂当日不离开,眼下定是不同的光景,她又怎知在那书生眼里,仕途不及她半分重要呢?”
“是吗?”偲偲有些意外,“没想到大人也是性情中人。”
季世奇笑道:“若非性情中人,又怎会流连在金梅楼里?来青楼的男子,或是满足***,但或许也是来这里找一份回忆,找一份逝去的情意。”
偲偲听着,心头微感酸涩,是吗,果真是这样吗?那梁允泽算什么呢?堂堂的王爷,从与自己初遇那天起,就开始流连金梅楼,他要什么又或在找什么?
“总不会,是我吧。”偲偲苦笑,不再去理会这一份小心思。
这日郊游很是愉悦,季世奇送回思符后回到家里,却得知儿子儿媳大吵一架,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端柔仗着自己是郡主,平素也不怎么把公婆放在眼里,此刻更是不依不饶要季世奇做主,季世奇但求息事宁人,劝了几句便把儿子叫去了书房。
季世奇因与妻子感情平平,也无甚女色之好,故而膝下仅得季晋烨这一个儿子,自小也算悉心栽培,儿子虽无过人之姿,但为人敦厚温和,随了自己的脾性。因此明知道儿子不会得罪儿媳,却不得不为了平息事端而责备儿子,做父亲的总有几分不忍,这才叫来身边好声安抚。
“你们早些有了孩子,她就会改变的。”季世奇也非催促,但儿子婚后数年,的确不见半点动静,端柔也因此着急才把脾气变得更坏。
季晋烨顺和地应着,但说起委屈来,还是提道:“幸好父亲如今不要我再陪您去金梅楼,不然她又该闹了。都说长我几岁会稳重,我怎么觉得她根本就是小孩子心性。”
“当年的事,她也是受害者。”
“什么受害者啊,父亲是不知道她有多厉害,我也是最近才晓得,原来当初她想尽办法把金梅楼一个小丫头弄进府里折腾,只因为她去捉慎郡王时,那小丫头被慎郡王搂在怀里,后来活生生地把那丫头给折磨死了。”季晋烨说着,直觉得一阵恶心。
“在她眼里,一个丫头又算什么。”季世奇也觉得无奈,他虽时常去金梅楼,可除了偶尔和芳雪聊聊,几乎不关心其他的事,所以这个丫头的故事,也不甚了解。
季晋烨则道:“对他们而言是个丫头,可对金梅楼而言却是个宝贝,那丫头只是做丫头而已,实际是金梅楼老板娘芳雪的养女,当时老板娘跪在门前,才求得她把奄奄一息的丫头放出来,带回去没几天就死了,当时挺轰动的。”
当年季世奇正奉旨外差不在京城,回来后这件事也淡了,之后奉旨迎娶比自己儿子还大几岁的端柔做儿媳时,也没人敢提当年的事,他又生性寡淡,即便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去多想。
“养女?”可今日听儿子这样一说,突然就上心了。
之后季晋烨离开书房,却不知父亲几乎在那里坐了一夜,家人只当他忙于政务,不知老爷仅是在书房里坐着发呆,他把自己的感觉,和思符所说的故事一一窜连,想起她白天念那些名字的生涩感,未必那些名字不是她临时捏造的,她若真的想隐瞒,那就反而距离自己所想的越近。
季世奇想到可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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