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公园里的石椅上,背影萧瑟,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团。他跑得太快太急,到她身边的时候竟有些刹不住,直直地跪在她面前。他伸手,直接将她拽进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拥着她。
何可人伏在他的胸口,慢慢地,小声地哭着。她说,三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要我了呢。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放弃我呢。我就那么……差劲么。
然后原本升腾起来的希望,跟伏在空中的泡沫似的,消失不见。
他拍着她的背,“不是所有人。还有我呢。这是他们的过错,不是你的。”
不是所有人都会放弃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在。
这话,也不知她究竟听进去了没有。
她的悲伤与喜乐,与他无关。
那一刻,他真真切切明白过来。那一句,你带我走吧。从来,就不是对他说的。
最后,她的情绪渐渐平稳了,说是要去图书馆。他便开车送她过去。一路上,她沉默着,神情恍惚地看着车窗外。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多说了一句: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我随时都能带你走。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能倾尽一切给你。这是一直以来,他唯一的想法。
她的动作僵在那里,好半晌,她才轻声开口,“我得留在这。只要他回来,总还能找得到我。他会回来的,这里有他的家,有他的亲人,他总会回来的。”她停下来,然后像是要给自己信心肯定自己方才所说的那一句似的,点头,又接着说,“我要等他回来。”
她的视野之中,没有他。从来就没有。
他的生日,她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
可顾锦言的生日,她费尽心思,想法设法的给他惊喜。
这便是区别。
十年前,他就被判了死刑。
不是么?
那时候,他看着何可人那副模样,微笑,“那就等下去吧。我会为你保驾护航的。”
她勾起唇角,笑得勉强。那微笑,没有任何意义。甚至看得他心里闷得慌。
大概,他所说的,她也没能够记住过。
她走进图书馆后,周季尧的电话就来了。
“你这么一声不吭把人带走了。我们可不负责。”
“让他们到市图书馆来吧。”迟宇新这才觉得身子凉的很,大约是空调温度调的太低了。他将车窗摇下了一丁点,火辣辣的太阳照着大地,炽热的空气往车子里钻。
周季尧对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又对他说,“下次凭感动中国人物,一定得加上你的名字才行。最无怨无悔没可能转正的备胎。”
他跟周季尧处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他点了一根烟,看慢慢地吐出烟圈,“我可没做备胎等着转正的意思。”
“你就自欺欺人吧。”周季尧不屑,停顿了片刻,他转了语调,“你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呢?”
有什么意思呢。
他转脸看着图书馆高高的台阶,自然是已经寻不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她心中没有他亦不愿迁就,而他连勉强她都做不到。
他收回了目光,“我对她,总还有这么一个用处。也就行了。”
“你就该把你做生意那点杀伐决断拿到这里边来用,这么迂回作甚么?反正那男的已经自个滚蛋了,你这时候就得趁虚而入,实在不行就直接给办了。”
迟宇新的太阳穴有些发胀,突突地跳着。手心里,怀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余温和她的泪水。方才,她在他怀里哭得浑身发抖的模样,就还在眼前。
“先把你自个那点破事管好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迟宇新挂了电话后,犹自在车里坐了一会。车上凉的很,好像暖不过来似的。他什么都想不了,只有方才何可人的模样,一直在脑海里闪现。
他想,他还真是连备胎都算不上。
何可人连余光都没给他分毫。
但,方才对周季尧说得,却是半真半假。
他想过有一天自己可能会取而代之。可是这十年间,看着她和顾锦言两个人,那些想法早已经被消磨掉了。
她和她深爱的人在一起,过她想要的生活。也就够了。而他要做的,就是为她保驾护航,仅此而已。
迟宇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拿在手里把玩了些许,终究也没点燃。从后视镜里看过去,周季尧手下那两个小喽啰人已经到了。那机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
他启动了车子,离开。
那一个晚上,何可人自然是没出现。他的生日,何可人从来不曾放在心上。没有祝福,没有礼物,甚至都不会露面。
他于她,不过是落水时的一根浮木罢了。
周季尧端着高脚杯,靠在露台边上。他穿着黑衬衫,解开了三颗纽扣,露出内里健壮的胸肌。
他见着迟宇新,一脸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你那青梅竹马还真是……”
“少洋腔怪调的。”迟宇新白了他一眼。
周季尧看着大堂之中,盛装而来的形形色色的人,微微眯起眼睛,“这些人里,绝大多都是因为你是迟老三的身份才来的。可是,那也总比某些人要好。需要帮助需要慰藉时一个电话就将人喊去了,人生日宴上连面都不露。还真是白眼狼。”
那琉璃灯灯光耀花了迟宇新的眼睛。他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慢慢开口,“被爱的人没有错。”
周季尧转脸盯着他看,半晌,才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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