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目光投向头顶位置,黑暗中那些高如塔楼般的奇特建筑群以怪异般的姿势展示着自己的嶙峋瘦骨。为了争夺那偶尔从刻薄的城墙和钟楼背后遗漏过来的零星阳光,这里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努力将居住区向空中发展,逐渐形成现在这种螺旋阶梯式的居住方式。而艾博学士就居住在阶梯的最高层。
雷罗内心迟疑但脚步轻快地沿着盘旋而上的破旧木阶向最高处行进。他忐忑不安的回想自己是否给艾博学士留下过什么恶劣印象,即使有那么一丝一毫都足以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近年来公会首领和评议会越来越看重这个干瘪枯涩如朽木般的老家伙,地位也日益重要,已经有不少同行因为有意或无意中冒犯老人的权威而成为蛆虫游动的皮囊,如非必要,谁也不愿意去与一个浑身发散着酸腐死亡气息之人面对面交谈。
艾博学士的阁楼就孤零零地矗立于螺旋阶梯的尽头,那里灯火明亮,更显得四下环境丑恶鬼影重重。浓楼中传出来,熏得人沉沉欲睡。雷罗轻轻咳嗽一声远远站定,只听得里面有沙哑的嗓音低沉着笑:“雷罗么?好孩子……你还是那么准时。”
一道奇异的视线从房间内投射在雷罗身上,所到之处肌肤尽裂——当你仔细看去却又毫发无伤——让你虽然恐惧却不敢挣脱,沙哑尾音如毒蛇吐信,门内的老人在微笑:“很好,我的孩子,就让我用你的记忆来了解这次的客人吧。”
“……也许是有用的东西也说不定……”耳中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样无头无尾,然后雷罗就在发散着罂粟花粉味道的木阶上睡着了。
“本以为可以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塞琳娜似笑非笑地对正在认真书写着什么的瑞德说道。她用手轻轻抚mo自己的宠物,乌鸦象是睡着了的模样静静伏在她的臂弯,如夜般稠密的黑羽上正有数点白色星屑四下流动,完全消失无踪后,它仿佛突然从梦中醒来,扑着翅膀在主人怀抱中撒着娇。
瑞德将手中的鹅毛笔停下,双眼探询地望向她。果然塞琳娜很快就对他的疑问做出答复,“很强烈而且很危险的感觉……在我用乌儿的眼睛跟随那个小家伙离开后不远就感觉到了,镜像迷障差点把乌儿和我的眼睛导入歧途……”她看起来有些恼火,瑞德装做没看到她自尊心受挫而生气的样子,点头道:“也就是说这里也有一个幻术师存在。”
“多谢您指出这显而易见的答案。”塞琳娜尖刻地说,“但是对方应该不可能是一个纯正的幻术师,一般的法系操控者施放这些小型法术手法大多都异曲同工,这个幻术虽然精妙但是总觉的有些……”她沉吟着,细细品味着适才的感觉,但还是摇头:“总觉的哪些地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女伴黑色眸子中正酝酿着不寻常的火焰,瑞德却是坦然的很,说道:“如果这个法师是盗贼公会的一员……你不要反驳,事实上现在某些法师加入盗贼团伙已经不是奇闻,毕竟可以得到很多的便利条件来做很多魔法实验。”他话语顿了一下接道:“但奇怪的是为什么所在的盗贼公会为什么不抢先为自己的法师争取吉尔罗斯之仗,反而要将消息散布出来呢?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为了贪图金钱而放弃增强实力的机会。”
塞琳娜坐在靠近窗户的那张椅子上,淡淡的月光自外而入,在她的侧脸上洒下一抹清冷余辉。乌鸦欲语无言,眼睛半睁半闭似要睡去。它的主人静静道:“不是每个法师都适合吉尔罗斯的,这虽然是个久远的传说,但我宁愿相信自己才是可以真正持有它的人。瑞德,我知道也许你认为我说的纯属无稽,但这一次请你帮助我,原谅我的任性吧。”
其实我一直都愿意帮助你,虽然我的力量并不足以帮到你什么——男子努力露出笑容,道:“如您所愿,我的女士。”
塞琳娜好象轻松了许多,她将乌鸦抱在怀里,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转回身问道:“啊……对了,你还在写笔记么?”瑞德扬扬他手中的鹅毛笔,老老实实地说:“没办法,在千风塔就养成的习惯,你先去休息吧,我还要再写一会的。”
塞琳娜对他能一直坚持这种古老而刻板的习惯无可奈何,摇摇头,忽然面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喂,瑞德,你不觉的我有什么变化么?”
“呃?”瑞德呆了一呆,挠头道:“变化?嗯……没有吧?”他迟疑地看着对方,“确实没有。”
“啊哈——”红发女郎以手支额,做出不堪忍受的表情,“算了,反正你也不会注意到,喏——”她拉长了声音表示让对方注意:“是—我—的—衣—服—”
果然和平时不同,塞琳娜除去一直穿着的以黑色基调为主、金红丝线刺绣飞扬火焰图案于其上的魔力法袍,换了身很普通的女子装束,连身的紫色长裙委地,一条同色丝绦在腰后软软垂至脚边,胸前那条月长石项链正淡淡散出红芒——那正与她那如瀑般的长发同色,而最为醒目的火色长发则毫无修饰的垂落在如削双肩,灯光掩映下,瑞德整个瞳孔都被这个秀美女郎占据不放,一如初见。
瑞德沉下眼皮,笑道:“这件睡袍样式很别致啊,嗯,很适合你。”
“胡说,这怎么会是睡袍——”塞琳娜嗔怪着,得意地笑着原地旋转,此时的她才有正值青春妙龄的楚楚风姿与勃然生气。她看到瑞德又开始撰写他自己的笔记,便道:“好啦,我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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