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古悠然则缓缓地往里头的卧房处走去。
还未进到里面,就看到了桌子边,安静地坐在那里的顾希声。
他的身上已经不是她生产那一日穿的那套衣裳了,而是纯白色的一件全新的暗纹双面绣的袍子。
上好的缎,精工的绣,然后还有考究的针法,以及精致又内敛的腰带和配饰,一看就是神府内出品的最上等的好衣裳。
古悠然眼睛不瞎,这等出门在外,还有这等好东西给顾郎穿,自然不是本就有的,而是应当是冷忧寒的衣服。
整个神府里,敢于穿这样纯色的白,又能穿得了这样的暗纹绣的只有冷忧寒。
只是平日里也少见冷忧寒穿这般精致又正式的袍子,怕也正是因为这样,这袍子才这般崭新。忠伯亲自在这里伺候顾郎不说,还把冷忧寒的新衣裳来给他穿上了,要说慢怠了顾郎的话,古悠然自己都要觉得自己没良心的。
不得不说,好东西就是要配得上它的人才能显现出其价值。
冷忧寒固然是那千年雪山顶上的莲花,顾希声又何尝不是那万年寒湖里的一株幽昙?
两人都是那般的殊异绝艳。
这袍子穿在顾郎的身上,自然也是相得益彰,更衬风华的!
头发也是被梳理的很整齐,就这么披垂在了身后。
说起来,古悠然也发现了,似乎从第一日见到顾郎开始,他便是不束发的。
而与他有同样习惯的人,还有一个冷忧寒。
这样坐在那里,宛如一幅最好的画一般的顾希声,却令得古悠然的鼻子微微发酸,眼睛也涩了起来,强忍着泪意不能迸发出来。
因为这样的顾希声,美则美矣,却美的很是没有灵魂。
只因那双往日里无限幽深,无限情意的黑瞳,此刻却很是木然。
如同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坐在那里,而是一个仿真度十成十的蜡像。
“顾郎!”
古悠然轻声地唤了一声,真的很想哭!
斯人没什么反应,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听到一样。
“顾郎,顾郎——是啊,我是你娘子!”
古悠然又唤了两声,人也已经疾步到了他面前,甚至于紧紧地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他还是木呆呆的坐在那边,眼神呆滞的不知道落在了何方,全无焦距。
“顾郎,顾郎,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你怎么连我叫你都不知道了!顾郎——你看看我,我是悠然,是你的娘子啊!”
“我知道那日定是我吓到你了,不过已经没事了,你看呀,我好好的,糖宝儿也好好的,我们母女都平安了!你可以不用害怕,不用担心了!”
“不骗你!顾郎!你知道的,我从来不骗你的!”
……
奈何,不管古悠然说什么,说多少,保证也好,发誓也罢,顾希声都如同一个会呼吸的活雕像,全无半点情绪。
甚至于那脉搏,那气息,那心律都不曾有半分的波动。
可见显然是他的耳朵里未曾把她的任何一句话听进去,眼眸里的倒影,也随着她的脸贴的越近,越是看不见人影。
古悠然蓦然间,觉得全身的气力都像是被这一幕给抽走了一样。
全然不明白,不过就是生了个孩子,固然是过程艰险了些,却又何至于弄成这样?
难道说她和顾郎之间,注定非要这么不停地波折下去的吗?
古宝儿那一刹那柔软且无比的喜悦,此刻也因为这样的顾希声而被打消的干干净净了。
为什么!
她的心底在呐喊,在嘶吼!
她不知道应该找谁要个答案!
倘若她早知道让顾郎看到她生孩子的那一幕会造成今日这样的后果,古悠然便是自己亲自拿刀把孩子从子?宫里剖出来,也绝对不会叫他入那产房一步的。
可此时此刻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她只有觉得无力。
同时也有一种深深地逆反。
似乎有些天机也好,规则也好,命运也好,就是不想让她的幸福一路平坦,一帆风顺,可她还就是不甘心!
重新点燃了战意和深深的坚韧不屈的眸光,落到顾希声脸庞上的刹那,就变得再度柔情而温煦。
“顾郎,你放心,我说过的,不管是上天入地,碧落黄泉,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的,所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不管你心里藏着多少的难过和痛苦,不管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要这样的害怕和逃避,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会陪着你的,直到你好的那一天;要是你一辈子都不好,我也一辈子都守着你!”
说完,她嘴角含笑的亲吻了下他白玉般的面容,缓缓地重新直起自己的腰板,忍着身体从里到外传来的疲惫和痛楚的感觉,一步步的转身往外走去。
她必须赶紧把身体养好,只有她好了,才能有精力守护和医治顾郎!
打开|房门,唐拓担忧地看着她,“阿然?”
“我没事,只是有些疲惫,你抱我回去休息!”
说完,就看到忠伯已经恰是时候的端着一个玉碗走了过来。
“忠伯,你把顾郎照顾的很好,辛苦你了,我会尽快养好身体的,这段时间里,还要辛苦你继续这般精心的照顾好他!”
“夫人您言重了,老奴说过了,这是老奴应当做的!”
忠伯微微躬了躬身子,恭敬地说完,才又请示了一句,“只是夫人,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立即上路,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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